“为什么不向皇上进言?”龙缱暗暗握紧了拳,“是你没有想到,还是对你来说,六扇门的捕头就是一尊木偶?”
皇上会听么?雪韧皱了皱眉,刚打算辩驳,却被龙缱一把拽了过来,他正要恼火,就听龙缱喝道:“是谁暗箭伤人,算什么?出来!”
雪韧扭头见不远处横扎一排细针,银光闪闪,不禁一阵心寒。
远远地,传来一阵尖锐刺耳的笑声,依稀在什么地方听过。龙缱与雪韧看了对方一眼,有志一同地向左右方包抄,黑夜中两道白色身影形成了一个圆弧,紧紧跟随在那个声音传来的方位。
这是……
当失去可以捕捉的那丝气息时,雪韧敏锐地停下脚步。宁王不知在哪里,脚下踩着不知名的房檐,举目所及一片漆黑,大多数人家都在沉睡,静悄悄,只有积雪从树上坠落的声音,突然,细碎的响动在不起眼的矮房下发出,一个斜背包裹的人“嗖”地窜到外面,好像在躲闪什么,两步一回头,快步奔向大理寺。
日阎?
雪韧曾和他交过手,对他的身法有一定程度的了解,说不是他,除非世上还有完全相同的两人!雪韧“噌”地抽出弯刀,自上而下,来势汹汹斩向日阎,虽说被他闪了过去,可是犀利的刀风仍旧将日阎刮伤,鲜血顺着他的面颊淌落。
血腥……那是雪韧最讨厌的气味,嫌恶之情浮起的刹那,一道身影跃至眼前,瞬息间冰冷的利刃扎透了他的肩胛,更加浓郁的血腥扑面而来,飞溅在雪地上,越发刺目。雪韧撤回刀再斩,那人已销声匿迹,只留下日阎的几滴血和他越冒越多的黑血。
黑血?不好,那是中毒的征兆,雪韧顿时眼前一黑,赶忙用刀撑住,才不至于倒下,再想去追那逃逸的人已是奢望,头疼的迹象也随之明显,勉强走两步,膝盖一软,若不是有人从后揽住,一定会摔得很悲惨。
“做六扇门的捕头,连自保都难,如何去侦破案件?”那熟悉的嗓音有几分戏谑,有几分焦灼,正是宁王龙缱。
雪韧无力地闭了一下眼,“属下失职,自然会承担责任,王爷该去追——”
“你还是担心自己的小命吧!”龙缱一拂袖,“刚才不是你任性,决不会受伤。”
他知道他在失神?
雪韧惊讶地扬起脸,可惜视线渐渐模糊起来,“不……”这种时候怎么可以昏迷?他一定要坚持回到自己的住处,然后想办法治伤。
龙缱望着严寒天竟然冒汗的雪韧,有种忍俊不禁的无奈感,“你还能撑多久?这种毒不是一般的药物可以治疗的,需要外力。”
“雪韧……自会疗伤。”最后几个字,他说得轻若蚊蝇,实在是力乏殆尽。
龙缱看他一眼,扬手一敲,击昏了雪韧,“仅仅分开一会儿就弄得这么惨,要是没有本王插手这件事,你要如何是好?”
“王爷……”赶来的伏刀略略一愣。
“人抓住了吗?”龙缱没有转头,修长的手指轻轻滑过雪韧的眉眼。
“是,一切如王爷所料,有人在引蛇出洞,故意把雪捕头引到外面,另外再去盗玉玺,那个人——”
伏刀的话没说完,就被龙缱止住,“人先押到宁王府,不得声张,外面怎么闹都好,府里的人一概守口如瓶。”
“王爷?”伏刀瞪大眼。敢情王爷是疯了?窝藏偷盗玉玺的犯人,那可是灭门大罪,就算是王爷也不例外,何况这次分明是太子府的人马失前蹄,私下里,他当然希望王爷能抓住机会施展霸业,那么,把偷盗玉玺的人交出去可谓是大功一件,皇上必然会更加器重王爷的。
“本王自有道理,还有,这件事不要让侍剑知道。”龙缱一皱眉,“他太冲动。”
“是。”即使再不情愿,面对主子,伏刀还是没有办法说不。走两步,伏刀又返回来,“王爷,雪捕头若是夜不归宿六扇门,恐怕邢爷那边会派人来找。”
“那就让他来找本王要。”龙缱扬起剑眉,“懂了吗?”
“明白。”伏刀转身离开。
龙缱仰望彤云密布的天空,细细的雪花又飘落下来,他不觉吸了一口冷气,“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往事还有可能心平气和怀思吗?低头再望一眼昏迷不醒的雪韧,龙缱露出抹复杂的神色,“被牵扯进这件事,可能会让你后悔一生……”
一入侯门深似海,更何况是这重重森冷的深宫大内?
雪韧醒来,身在一处陌生雅致的房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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