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小二摸着下巴,瞅了瞅他腰间的那把弯刀,“这刀看起来不错……要不……”
“不可!”雪韧骤然一退步,“区区一碗豆花和馒头的钱,我便是给你刷洗盘子抵债,也不可碰我兵刃分毫。”
刷洗盘子?
年轻公子听到这话,暗暗点头,再度扬起一抹笑,迈步走到近前,“小二哥,出门在外难免有失,你又何苦咄咄逼人?多少钱算到在下账上。”
店小二立即堆满了笑容,“好啊,那再好不过,爷,也不是咱们势利眼,如今的日子是越发难过了。”
年轻公子淡然的脸上泛起一丝波澜,“哦,为什么?”
“抽租啊,大店小店都是一个租价,大店的租还好,小店怎么受得了?”店小二摇了摇头,“皇子公主们在宫里作威作福,哪儿晓得寻常家儿女过什么日子。”
这话一落,店内的客人纷纷响应。
“就是就是,这两年拉去当苦工的男丁有多少,荒废了庄稼,到头来,朝廷不是一样征收甚于以往的粮食?”
“那可不,去年黄水泛滥,朝廷赈灾的银子才那么一点点,说不准给谁截了去!”
“还有各州郡被尚书选去当国师童子的娃娃,可怜啊,据说都被挖了心……”
“嘘!不要命了,尚书下的令你也敢去评头论足?”
六部乃是治国的根本,一旦出了问题,祸及百姓,极易颠覆整个王朝,历代的兴衰难道还不足以为证?为什么没有人去管?为什么从来没有告诉皇上这些事?早朝要么无事,草草散去,要么本本皆是喜事轶闻,什么时候已是民怨丛生?
尚书?辖六部的尚书兄弟尚文恬、尚武嬉在忙什么?
年轻公子面沉似水,一瞬间,温度降到了冰点,害得身后的伏刀、侍剑也战战兢兢,提心吊胆。
雪韧僵住,望着刚才还和他刀剑相向,此刻却成了恩公的人,又好气又好笑,面子上总觉得别扭,沉寂时,他突然开口:“你留下姓名,我自当奉还银钱。”
侍剑不服气地说:“无礼,我们公子的姓名岂能让你知道?”
年轻公子回过神,笑了笑,“无妨,鄙人姓宁,单名一个‘四’。”
“宁四?”怪怪的名字,雪韧没有太在意,“那好,你告诉我你在哪里落脚,我会把银钱亲自送上门。”
年轻公子缓缓地摇头,“人生何处不相逢?相信你我早晚会再见的,那时再还不迟,何苦拒人好意于千里之外?”
“我不欠人恩惠。”雪韧冷淡地说。
“那就不要丢银子啊。”不知哪里传出男子戏谑的大笑。
年轻公子黑眸一闪。
雪韧一震,仔细观察店内的人,却没有见到什么可疑的,不禁怒道:“什么人偷偷摸摸,有胆子给我站出来!”说罢,一拎下摆,疾步走出店面,纵身一跃跳至房顶,发现不远处有一抹瘦高的黑影,不由分说追了下去。
紧随而出的年轻公子眺望远去的两个人,面色凝重地低语:“是他?”
“公子……”
伏刀和侍剑彼此对望,都知道公子的心情很糟。
“不玩了,我们回去。”半晌,那年轻公子吐出几个字。
两位侍从施礼,“是,公子。”
皇四子——当朝第一侧帽才子——
宁王回宫了。
第2章(1)
雪韧差点气疯。
刚到京师,便接二连三遭遇祸事,不是霉运当头是什么?
他从来都对书本上所谓的“道貌岸然假正经”没感觉,现在却有了切身体会!看那年轻公子斯斯文文,谁知一出手就往他胸口碰,可恶……雪韧咬着牙,每一步都在雪地印上深深的足迹,对,还有那个偷他银子的小贼,仗着对京师的大街小巷甚为熟悉,硬是在他眼皮底下溜了,怎么不让他恼火?
郁闷许久,他陡然想起,还没有问那年轻公子的住所,什么时候去还银子呢?依照他的穿着打扮和手下人的态度判断,非富即贵,也不在乎那点小钱,无非是他不愿占人家的便宜,非要还。不过,话说回来,他现在也没有银子可还,身无分文,在偌大的京师如何立足?无论如何他都不能学人家打把势卖艺,那实在玷污“塞北魔刀”的盛名,即使不能像师父那样把本门功夫发扬光大,也不能有辱魔刀威名。雪韧胡思乱想,发现有一群人围着墙上的公告议论纷纷,信步走上前看,但见上面写着两行大字:
近日烟花阁有不明匪乱出没,至今伤人十数名,若有能提供线索或协助官府将凶手捉拿归案者,重金悬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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