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晚芽能够猜到他们二人内心的想法,不由得泛起一抹浅浅的苦笑,扫视了他们一眼,“如果那么没有什么想问我的了,那我必须先回去给义父煎药汤,就先失陪了。”
说完,她颔了颔首,转身离开,依旧是一贯的平静,与红肿的脸颊形成极强烈的对比,而这不吵不闹不争辩的态度,教凤九娘的心里更加火大。
“你这丫头!真的……枉我白疼你一场了!”凤九娘忍不住对着她的背影大叫道,只见她的身形微顿了下,侧首朝着身后点头致意了下,然后继续往前走,头再也不回,终至消没在门墙之后。
和风送爽,今儿个的天晴虽然还带着三分的沉霾,可是已经不像前几日细雨绵绵不断,终日不见阳光。
“澄心堂”里里外外趁这晴天忙成了一片,大伙儿忙着把抄好的纸压榨去水,在焙壁上刷平烘干,每个人的手脚都十分利落,有说有笑的,看起来一片和乐融融。
而在另一端,问延龄让人搬来一张大桌案,与沈晚芽两人把已经用排笔再次刷染绽青的瓷青践再做一道工续,他们各拿着一块圆石,在纸面上磨出光泽,这道砑光手续看起来简单,做起来却很费功夫。
“对对对,就是这样。”问延龄一边打磨着,一边看她的手法,忍不住笑着点头,“你的手劲拿捏得可真好,不像那些笨手笨脚的家伙,这活儿啊我根本就不敢交给他们去做。”
“是叔爷不嫌弃我,我刚才不也磨坏了几张吗?”沈晚芽做事一向很得要领,几次的失败就能够让她摸索出门道,很快就能做得比人好。
“要是那些家伙可以只磨坏几张就悟出门道,我又岂会舍不得呢?”问延龄哼哼了两声,一边打磨着,一边跟她有说有笑。
第6章(2)
他们聊到了刺桐城,在问延龄年轻时,也曾经去过刺桐城,说起了外国人经常聚集的“泉南蕃坊”,像是清净寺、蕃坊寺,还有在南门的回教时,他彷佛都还历历在目。
这些老远的过去,问延龄没忘掉,但是,他想自己这辈子最难忘的一天,是那一日,沈晚芽的脸上带着一面鲜红的巴掌印,明显就是女人打的,他不用多想,大概可以猜到是凤九娘,带着那伤,她来到了他的“澄心堂”,见到了他,强忍住泪水,红着眼眶。
还能来吗?叔爷,芽儿……还能来你这里吗?在你的心里也怪我吗?
他成天都待在“澄心堂”,不代表他对“宸虎园”里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他走过去笑着拍拍她的头,语气一如往常的和悦轻松。
你不来,岂不是闷煞了叔爷我了吗?你当然还要来,而且,要比以前更常来,芽儿,难得你有空间了,就多来陪叔爷聊天做纸吧!
从那一天之后,沈晚芽就像是逃避现实一样,在伺候义父汤药之余的时间,就躲进了这个“澄心堂”,这两日,问延龄见她这样来回奔波,心里不舍,提议是不是他们义父女两人就干脆搬到“澄心堂”,他这里不介意再多两副碗筷,人多也会热闹一些。
对于他这提议,沈晚芽只是笑笑没回答。
就在他们一老一少研究着该如何把砑光这道功夫给做得更好之时,一名伙计急忙忙地跑过来。
“太叔爷,东家打这里过来了!”
“他来做什么?”问延龄与沈晚芽面面相觑,见她的脸色在一瞬间变得苍白无比。
“叔爷,我……”她放下手里的圆石,往后退了几步。
“你丫头是在我的地盘上,咱们怕他什么?”问延龄没好气地说,却见她摇摇头,心意非常坚决,“好好,你先回避,等他走了你再出来。”
“嗯!”沈晚芽苦笑着点头,一刻也不愿耽搁地转身跑开。
在她后脚走开之后,问守阳前脚就踏了进来,他走到正在磨纸的问延龄面前,笑着叫唤道:“叔爷。”
问延龄以一声闷哼代替回答,抬起目光瞅了他一眼,“臭小子,咱们家的生意是要倒了吗?”
“叔爷为什么这样问?”他唇畔的微笑依然丝毫不减。
“如果不是没生意可做了,你这个大忙人怎么会有空来我这个‘澄心堂’无事闲晃?所以我推断咱们家最近生意应该不太好才对。”
“叔爷不必担心,‘云扬号’今年的生意比往年都要好。”
“喔。”问延龄的反应不痛不痒,继续手里的活儿,“既然生意好,就代表你有事可做,那就别来我这儿晃来晃去,教我瞧了心烦。”“我只是来问候一下叔爷,想说过两天要出远门,来问候叔爷有没有缺些什么,我好帮你带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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