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藏晴别开美眸,忍住了没让眼泪掉下来,对祥清说道:“时辰不早了,带大师到客厢去歇息,大师,请吧!”
说完,她朝着莲庆扬起纤手,微笑恭送他离去。
但她的微笑只能勉强撑到他们后脚离开门坎,在他们的脚步声尚在耳边,笑容已成了呜咽,眼泪已经掉了下来。
十八年前的雷家虽不若现在的“京盛堂”,可是却也是一方富贾,雷家的大宅历经三代主子,盖得是美轮美奂,雕梁画栋无一不全。
可是,当藏晴在这片废墟里,难以想象这里就是当年的雷家宅院,屋顶上脱落的瓦片,屋墙上斑驳的漆痕,几栋旧宅子就坐落在荒烟漫草之中,任是谁也想不起它们当年的绝代风华。
她站在天井之中环视,头上的天色阴霾,耳畔的凄风呼呼,像是有人在她的耳畔哭喊着。
那天,她听祥清说,雷宸飞一直以来都觉得是雷春年的阴魂不散,才会让雷家几十年来没能过上一天平静日子。
“祥清。”
“奴才在,夫人。”祥清上前了一步。
“你说的北边小院在哪里?”她问道。
“夫人,你还是别去吧!就算是在当年,也没人敢接近那里。”
“告诉我,在哪里?”眼下她要做的事,谁也休想拦她。
祥清最后无奈点点头,“请夫人随我来。”
说完,他掉头走在前头,领着藏晴往那小院走去……
入夜,万籁俱寂,藏晴让人将雷宸飞扶起半躺,与他相互依偎,娇美的脸蛋枕在他的肩畔,视线望着窗外的灯火通明。
他见到了吗?见到在这黑夜里无比明亮的“雷鸣山庄”了吗?
藏晴回过眸光,拉过他的手,搁在她浑圆的肚子上,柔声说道:“你知道吗?今天,我去了一趟雷家的旧宅院,看见那地方十几年来没有修缮整理过,都已经荒废了,你就真的忍心吗?宸爷,还是你对自己从小生长的地方,真的一点都不留恋呢?”
话落,半晌的沉静,她才又幽幽地界面道:“你要问我去那里做什么吗?我不瞒你,我是去那里想找到人们所说的雷家鬼魂,如果,雷家真的被诅咒了,真的被当年发疯的春年叔公给诅咒了,那我就只能求他,我求他饶过你,求他让你活下来,我对春年叔公说,在雷家的斗争之中,你也是受害者,过往的恩怨罪不及你,如果真要算在你头上,是冤了你,这不公平的,是不公平的。”
说完,她闭上双眼,感受着与他相偎在一起的亲昵,然后缓慢地睁开双眼,对着他说道:“我想冒险,我想赌一把,我想让莲庆替你医治,就算只有一点可以赢的机会,我都想赌赌看,你说呢?我该赌吗?宸爷。”
说完,她凝视着他静默的脸庞,这时,仿佛要回应她所说的话一样,她感觉到他的小指微动了下,虽然只是一下子,但是她万分确定。
你是主子,只要你心里有了决定,就不必过问任何人。
藏晴的心里无比激动,这一刻,她仿佛又听见了他的声音,记起了他曾经对她说过的话。
一字一句,仿佛昨日才听闻他所说,所以也牢惦在她心里。
“但相对的,我也必须自己负起责任,是吗?”她泛起苦笑,勾住了他的小指,像是要与他做个约定,“是,我决定了,我要让莲庆救你,可是,请你答应我,宸爷,要醒过来,不要抛下我一个人,千万不要……”
第9章(1)
“夫人!请你三思!”
“京盛堂”的议事大厅里,以李伯韬为首的掌柜们一字排开,反对她答应让莲庆以极险之法救治他们的主子。
藏晴坐在首位上,神情恬淡,相较于他们坚决反对的紧崩,她看起来像是一派轻松,缓慢地捻动着象牙佛珠,那徐而从容的神情与姿态,宛如他们所面对的人其实是雷宸飞。
祥清站在她的身侧,与其他人同时注视着他们的当家主母,倘若只是看她淡定的表情,会以为她根本就是铁石心肠,拿他们主子的性命开玩笑。
但是,他比谁都看得更清楚,这些时日以来,她对他们爷的付出,以及一肩挑起“京盛堂”的辛酸苦楚,知道她绝对是经过深思熟虑,才会做出如此重大的决定。半晌,厅堂里没有人再说话,只剩下佛珠微微碰撞的清脆声音,蓦地,声音戛然而止,藏晴面对众人的反对,没让自己流露出半点怯懦。
“依你们的说法,是我蓄意要谋害宸爷吗?”她透着严厉的娇嗓震碎了厅堂里的沉凝的空气,美眸一扬,正对着李伯韬,“他是我的夫婿,我要他活,这话还要我说得更明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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