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宸飞没有回头,无视她冒出火花般的怒光,“别以为拿了我的紫符就能为所欲为,只要我一声令下,通知各大分号说山形紫符已经无效,那你所持的那符信就等同于一块寻常的紫金,我不想做到那个地步,等这件事情结束之后,我还是恩准你可以拿着那紫符去做你想做的事,这已经是我给你最大的让步,没有更多了。”
闻言,她冷笑了声,“你总是这样,宸爷,我觉得你做得最好的一件事情,就是猫哭耗子假慈悲,你明明就无心!你总以为对我已经是给尽恩惠了,可是我不希罕!一点都不希罕!”
说完,她掏出紫符就要丢还给他,却被他伸出的大掌连同紫符一起握住,他将她揪近胸前,睨着她的眸光迸出一丝怒气。
“如果你敢把紫符丢还给我,我一定会教你后悔莫及。”他紧紧覆握住她的手,沉冷的嗓音像是从地府飘出般森幽,“我不允许你把我赏给你的东西扔还给我,我绝对不允许。”
藏晴用力地回瞪他,好半晌,她才从他的掌握之中挣扎开来,就算心里有千万个不甘愿,却还是只能紧握住手里的紫符,任由它像是热铁般烙痛她的手心,她咬牙低喊了声,转身从他的面前跑开……
“六如居”,在不久之前,还是个比“怡记”规模更大的商号,如今,在被官府抄家之后,已经是什么都不剩了。
当藏晴赶到时,傅兴已经被以逆谋之罪送进大牢,而此时她只能坐在马车里,看着傅家宅院被查封,一门老小只能带着简单的行囊,在官兵的吆喝之下离开家门。
对藏晴而言,她像是在看着一场恶梦,一场她曾经亲身做过恶梦,如今又在她的眼前重演了一次。
而一手策划了这场恶梦的人,都是雷宸飞!不同的是,她明明就在他的身边却不能阻止悲剧再度发生,说起来也是帮凶之一!
“香荷。”她开口说话,嗓音听起来比她想象中平静。
“在。”香荷颔首回话。
“给这家可怜人找到安顿的地方。”说着,她从袖袋里取出了一个钱袋,“这些银两虽然不多,但是,也够他们做点小生意了,替我转告他们,只要还能站得起来,就还有希望,要是被打垮了,那就真的什么都不剩了!”
“是,夫人放心,香荷知道该怎么说了。”说完,她从主子手里取过钱袋,下了马车,往那户人家走过去。
藏晴不知道傅家究竟做了什么事情惹怒了雷宸飞,可是,此刻她的心里觉得好生气,气得想要大喊大叫,甚至于想要大哭一场,她不懂即便是什么深仇大恨,需要让他做到这种地步!
但,她却只是静静的,坐在马车里等香荷回来,然后一起回“雷鸣山庄”,回到她所痛恨的男人身边。
就算她心里不承认,可是,她是他的妻子,就以某个角度而言,她是属于他的,而这一层体悟教她感到痛恨。
她也同时觉得自己可笑,何必去想傅家究竟做了什么呢?无论他们做了什么事情,只消惹得雷宸飞不高兴了,这个目无王法的男人就能理直气壮地置人于死地,何须理由?
藏晴才刚回到山庄,就得到下人的禀报,说雷宸飞交代一见到她回来,就到“卧云院”去见他。
她心里不乐意,但是,在这一刻,她知道自己需要听从于他。
“宸爷。”
藏晴走过前堂,穿过灿烂如红云般的枫树林之后,来到了“卧云院”北端的泉室里,在这个房里有一个十尺见方的池子,引来近郊的温泉水,终年不歇,或许也因为泉水的地热,所以这院里的枫树从转色至落叶,可以维持很长一段时间,有时候已经下起了冬日的第一场雪,枫叶仍是正红的。
雷宸飞张开双臂,坐靠在泉水里,背对着她,“回来了?如何?有帮上他们的忙吗?”
“你这根本就是明知故问。”她别开眸光,不想理会他的讽刺。
雷宸飞嗤笑了声,耸了耸宽肩,“我哪里是明知故问呢?你要如何帮他们,我管不着,不过既然回来了,就过来替我擦背。”
“我不要,这‘雷鸣山庄’里多得是可以替你洗背的丫鬟,随便找她们之中一个人来,都强过我。”
“但我要你做,好不容易我现在心情好了些,肯与你既往不咎,你就别惹我生气,晴儿,你是个聪明的人,应该知道惹我生气会有什么下场才对。”
“除了拿澈儿来威胁我之外,你还能做什么?”她冷笑了声,注视着他露在水面上的厚实背膀,恨不能眼光如剑,给他补上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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