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系擅玩权谋之术,同辈间发生此类事件想来也实属正常,“可侍官不是只能有一个吗?如果你是金九霄的侍官,我又为何也会成为他的侍官?”
“因为我已经不再是他的侍官了。”月痕说到这里,瞳色微微一动,似是被牵扯出了心底的某处封印。
“怎么可能?血咒不是只有死才能解除的吗?”她猛然想起月痕当年记在墙上的那些话,“莫非你已经找到了解除血咒的方法?”
“可以这么说。”月痕凄然一笑,笑声异常刺耳,“呵。想知道我是怎么摆脱锁侍金环的吗?”
青染迟疑地望着月痕,忽然眼神坚定地摇了摇头,“这对我已经没有意义了。”
“就算你动了这个念头,我也不会允许的。”月痕望着青染,神情渐渐激动起来,“解除血咒,解除血咒必须以施咒人折寿为代价!”
“折寿?你是说金九霄以折寿为代价替你解除了血咒?”
“那个笨蛋,明明被我害得奄奄一息了,竟然不忍见我活活被血咒的无形之火烧成灰烬而宁愿折寿放我一条生路。”月痕说到激动处,虽拼命强忍着几近哽咽的情绪,双手却已紧握成拳,“那个笨蛋,总是轻易原谅别人的加害。”
“所以那次我刺伤他后,他说要成全我和墨霜钟,其实又是要替我解咒是吗?”当时她一心只顾着他的伤势,虽有疑惑却并未细究他为何会说要还自己自由,而紧接着闯入的月痕又为那么激动,现在再细细一回想,所有答案便不言而喻。
“没错。”月痕摇着头,“他竟然不管不顾他已经折过一次的寿命竟然还要再还你自由。这样一个不知道珍惜自己的男人,我怎么可能放心留他独自在这危机四伏的宫廷内?”月痕说到这里,一双赤眸转向青染,“你的计划准备由何处开始?”
青染双眸一寒,“自然是由公主这里先讨回她所亏欠的。”
月痕低低一笑,眼中闪着阴狠的算计,“看来你并未做好夺权的准备,只是想简单地报复罢了。”
“赤系的权谋之术原本就是天下第一,你又是赤系系主,别卖关子了,直言相告你的想法吧。”
“我再问一次,你真的做好准备了吗?做好无论谁挡在皇位与四皇子之间,都可以一刀砍下的准备了吗?”月痕冷静地重复了一遍,等待着青染的回答。
“侍官的天职不正是这些吗?”一阵微风吹过,晨曦间,她那纤瘦的身影仿佛山石更为难以撼动。
月痕点头,“那就把那些已经失势、无法构成威胁的人先放到一边吧。”一双赤瞳冷冷地虚了虚,“你目前要全力以赴的人是那位极尽圣宠早就被娇纵得无法无天的皇子。”
“你是说……”青染即刻会意月痕所指之人。
“将他除去,那些因死忠金炎帝而凝聚在他身边的力量便也会随之分崩离析。”月痕微微抬头,瞳中印着天上变化难测的浮云,“是时候为皇子们调整一下强弱格局了。”
“那我该做些什么?”青染由月痕的言语中听出了除去那位皇子的决心,却不知该从何下手。
“等待。”月痕缓缓道,“机会如同这初升的红日早晚会浮出东方。”
这四肢间不断传来的虚脱感是不是说明他仍活着……
第7章(2)
活着?
金九霄一惊之下,倏地睁大双瞳。一双黑金色的瞳怔怔地望着灰白色的石室屋顶。
自己还活着?
他将手伸到眼前,动了动五指,意识到自己的确还好好地活着。
月策。
这个名字猛地如闪电般划过脑海。他一下子由石床上惊坐起来,双瞳急切地在屋内环顾了一遍,又一遍,眉头不由得深深拧结起来。
她不在。
那昨晚只是幻觉?
不,不会是幻觉。
那些缠绵或许是幻觉,那些欢愉或许是幻觉,可是叶儿的恨同金紫毒露的致命性却绝不可能是幻觉。
一定出现过一个人,在自己昨晚神志昏乱、意识狂乱时,一定出现了谁。
他以手掩面,根本完全记不起那是谁了。脑海中,掠过的一幕幕残缺画面,全部都只有她,令他为之魔障为之痴狂的她。
若不是她,他该怎么办?若是她,他又该怎么办?
他闭上眼,徒自陷入这矛盾的漩涡中。
“四皇子,您起来了。”日光由月痕推开的门缝间射入石室内,石床上未曾梳洗的人正以手掩面,一头黑亮的发静静散落在肩头,微曲的身形勾出一个令人叹息的俊美侧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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