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摇了摇头。仍然为自己竟然被安排住在这间小石居中大感意外。
见青染别无所需,月痕道了声:“那大人请自便。月痕回四皇子处回命去了。”
石屋。
她心中隐隐有想笑的冲动。怎么会有这样的安排,那个金九霄果然是个奇怪的人。
青染正想着,忽听得铁锁穿过门栓被锁紧的声响。
月痕将门由外面锁死了?为何要将自己反锁在这石屋内?难道是要囚禁自己?可这里的食物和水只够维持一日。是不是月痕顺手将门锁起,忘记了自己屋内?
“月痕。月痕。”她连忙去敲门想提醒月痕自己还在屋内。可这石块坚厚无比,岂是她一双拳头能撼动的。
眼见奈何不得这扇石门,她索性放弃。转身去看火把所在的地方,发现原来火把旁还放了好几个火拾子备用。连忙取了两个放进怀中,并顺手将火把自墙上取下,将它当作照明灯笼般握在手间,又借着火光将屋子看了个遍,确定自己没有出去的可能时,她回到石桌前,将火把插入到桌上那个花篮石雕中,胡乱吃了些馒头。
不自禁地就想起了那个冰雪天。漫天白雪间,她被一抹明亮的黑色所吸引。那个身骑黑色骏马的男子只是淡淡一瞥,便从此颠覆了她的世界。
虽然已事隔多时,她只要闭上眼,还能清楚记起初遇时的他。即使是额前散落的发缕和眼角细细的纹路,都一清二楚。
望着四面石壁,她心中暗暗问自己,真的还会再遇见他吗?
呆呆地想了许久,睡意渐渐来袭,吹了火把,爬到床上。右手习惯性地抚上墙面,庆幸这床是靠着墙的。这是幼时遗留的习惯。那时年幼的自己右手只要碰到睡在左侧的娘亲,便能安然地睡到天亮。后来,娘亲没了,但习惯却改不了,她只有抚着左侧墙面才能安睡。因而她床的左侧永远是贴着墙壁的。
手下意识地摩挲着,指尖忽然触到弯弯曲曲的线条,一点点摸下去,竟然像是……文字?!
取过床边熄灭的火把,由衣裳中掏出火拾子点亮了火把。当她将火把移至床边墙壁时,竟然真的找到了那些文字,密密麻麻,足有四掌大小——
[我知道早晚有一天,会有人看到这些。你是新一任的侍官?可曾知晓你前任是如何死去的?你自然不会知晓。金系皇族不可告人的秘密,除了流动在他们世代沿袭的金色血液中,也流动在世世代代的侍官眼中。告诉你,作为一个侍官,你能窥知许多那些所谓国之栋梁所无从得知的秘密,可知道再多又有何用,你不能与旁人分享,只能独自承受。今昔我意已决,不再独自承受这些……]“奇怪?怎么会这样?”读到一半,青染忽然发现当中有一掌左右大小的文字竟然都已模糊不清、无法辨认,而其左右上下的文字却都清晰可辨。
青染不得不放弃那些模糊的文字,直接跳到后面。
[……我知他们是想逼疯我,却不想被逼急的我竟然想出了摆脱锁侍金环的妙计。我只觉浑身血液在涌动,那是对重获自由的渴盼。墙上的这些字将再也不会有后来人会看到。因为今夜,今夜一切都将结束。一切都只是为了铭记此时此刻的我。因为金九霄会在今晚殒命!]
“啊。”
青染大吃一惊。双眸再次移回到最后那句,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看着。
这个在石壁上留书之人竟然是金九霄曾经的侍官?金九霄究竟对他做了什么,让他陷入如此痛苦的疯狂当中?他的那个妙计显然没有得逞,否则今日自己也不会遇到金九霄并被套上这锁侍金环了。
思及此处,青染抬腕看那金环,惊骇地发现金环上那红色宝石正在闪动着诡异的光芒,而宝石内凝固的红色竟渐渐流动起来,如一个漩涡般一点点地盘旋着,速度由慢至快。而这宝石内的红色流动得越快,青染就觉得自己的呼吸越是粗重,全身的血液仿佛也跟着这红色漩涡一起在旋转一般。不仅是血液在涌动,每一寸皮肤都开始发烫,脸上身上双眼双耳,火炽般的痛楚无处不在。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她挣扎着想褪去右腕的金环,不想越褪那金环就收得越紧,整个环身就像是要钻入皮肉中一样。
青染只觉得自己呼出的每一口气中都已经带着火星,而右腕仿佛已经要被勒断了一般。胸口忽然一阵巨痛,再也支撑不住的人双眼一黑,一下子昏死了过去。
好刺眼的光亮。
青染以手遮眼。整个身子都轻飘飘的,一时间她忆不起自己身在何处。待双眼渐渐适应了这刺眼的光线后,才慢慢睁开双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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