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恼极了,同时也不解为何自己肚皮毫无消息,她到庙里拜了送子观音,求了保生符,又在婆婆的疼惜下喝了不少调养身体虚寒的补药,可还是全无动静,小腹平坦如往常。
婚后一年无孕,婆婆关心之余也提了欲纳周明寰表妹为妾一事,她恼在心里却无法反对,毕竟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身为掌家的主母,她不能不为夫家的香火著想。
为此她病了,病得不轻,在床上躺了足足月余才康复,后来用了兄长送来的药材,人才精神些。
这之后丈夫也拒了婆婆送妾的心意,她心下一宽好得更快了,那段时日和丈夫的相处也较为融洽,少有龃龉。
也就在这时,她有了身孕。
思及此,孟清华微黯了眸色,纤纤素手往腹上一放,暗忖著她来不及出生的孩子是男或是女。
“想什么,看你在发呆。”
一只修长有力的手取走丫鬟手中的象牙玉梳,轻而温柔地梳理著妻子如瀑的乌亮云丝,爱不释手地以指穿过滑不腻手的丝丝黑发,仿佛在抚摸丝缎般的滑溜柔顺。
颈后轻颤,泛起点点红晕,目光清澈的孟清华透过铜镜,看著身后含笑而立的俊逸男子,以为早已冻结的心扉微微一悸。“怎不多睡一会儿,等妾身装扮好了再服侍夫君起身。”
“你我夫妻何须客套,何况累的人是你,你才该多躺一会儿,让身子的不适能舒缓些。”看似清峻少言的周明寰笑著调戏妻子,长指徐徐地滑过她雪白皓颈,来回轻抚著白玉颈项。
玉颜粉嫩,酡红若霞。“你……不正经……”
“夫妻间要正经何用,关起门的闺房之乐只有我俩体会得到,你怎不想这是为夫对你多有怜宠?”他的视线落在她颈间的一点嫣色上,一夜的畅快让他面上多有快意和怜惜。
那是他造成的,激情下深深吮出的吻痕。
她轻啐,面有羞色。“有丫头在,少说一句,妾身初为人媳,你也给我留点脸皮,别让我羞得不敢见人。”
识趣的斜月和凝暮一见大少爷和大少奶奶含情脉脉的打情骂俏,以绢帕掩唇轻笑地退出屋子,独留两人情话绵绵。
她们是跟著孟清华陪嫁过来的大丫鬟,是孟府的家生子,自幼伺候她左右,自是乐见小姐和姑爷琴瑟合鸣,比翼连枝,鸳鸯双飞成双成对,姑爷对小姐怜爱有加,不生二意,她们也快活。
主子好便是她们丫鬟好,小姐过得舒心,底下的人能差到哪儿去,当然是跟著分享喜气。
啊!不对,该改口称呼大少奶奶,她们家如花似玉的小姐已是周府媳妇,是周大少的妻子呢。
“还疼吗?”放下玉梳,周明寰由身后环抱住妻子纤弱的身子,犹带三分笑意的唇贴著她莹润芙颊。
“问什么呢!羞人。”心口扑通扑通跳的孟清华不习惯丈夫的亲近,想推开他又怕坏了好不容易得来的温馨。
如果不是一开始闹得那般僵,他们当初也能像如今这样的亲密吧?
所以改变是必须的,她不能再搞砸了,她要抓紧这得之不易的幸福,不让人轻易毁去——包括她自己。
暗吸了口气,孟清华在心里下了决心,欲拒还迎地按住丈夫往衣襟内探抚的长指,似羞似赧地回头横睇他一眼。
初承雨露的孟清华如微沾春雨的梨花,一颤一颤地展露初为人妇的风情,不带情欲的一睐,却看得周明寰心头为之一荡,下腹再度隐隐扬起灼热感,胀得发疼。
看样子他娶了个要命的小妖精,早晚死在她身上。
“疼不疼?”他还想要她。
垂著抖颤的羽睫,孟清华轻咬朱唇,害躁地又睐他一眼,“疼著呢!都是你胡闹,坏人……不许再问,要不妾身可不理你了。”
闻言,他低笑,将流闪著翠绿色的翡翠耳坠别在她耳上。“不说不说,夜里为夫再演练几遍。”
粉腮又红若朝霞,微微发烫。“就你一张坏嘴,还不赶紧更衣,待会还得向公婆敬茶,迟了就不好了。”
一提到公婆,周明寰原本带笑的面庞多了几分冷意,露出几不可察的厌恶和不屑,若非孟清华重活一次,心思比之从前清明,否则也看不出他藏得极深的真实反应,那是她所未见过的另一面。
看来周府的水很深,她曾当了两年周府长媳,只看到水清无鱼,却不知水底下的波涛汹涌,可能将身处其中的她拖入水深处,令她无力回天的溺毙。
这一次她该提防谁呢?
是青楼花魁出身,为丈夫挡刀导致破相的眉姨娘,或是婆婆所赐,原为她身边二等丫鬟的珍姨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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