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为什么我会睡在这里?”
曦月(15)边问,边慢慢回想起来……她跟着勾陈离开习家庄,她好似喝了几口酒,之后,不省人事……
迅速低头,看见自己衣衫整齐,虽然有些皱折,起码完好穿着,只是少了鞋,裸足踩在砖地上,有些冰冷。
不待勾陈回她,她赧颜支吾问:“我有没有……给你添麻烦?”
“没有,你很乖,睡得很沉。”只是话很多。这一句,他选择不说。
她不曾酒后失态,无从分辨他话中真假,仅能姑且信之。
肚皮咕噜作响,饿意袭来,曦月(15)怕被他听见,匆匆走往川畔,以梳洗做掩饰。
川内,溪水清澈,源自于山涧飞泉,可饮可煮食,镇民赖以维生。
她舀水洗面,晨间的溪温冻得人哆嗦直颤,精神瞬间凉醒。
勾陈来到她身边,手里拎着她的鞋。
“穿上,脚底才不会弄脏。”
勾陈的动作,比嗓音来得快,握住她脚掌,套妥了右足。
曦月(15)满面困窘,一把抢走左鞋,握在手间:“我、我自己来!”
“好,你自己来。”
他不坚持,也开始梳洗自己,泼了一脸水湿。
红丝糊贴俊美面容,浓红长睫间,凝挂晶莹水珠,景色……很是魅惑。
男人,不该用“美丽”来描述,但曦月(15)找不出其余字眼。
若真要硬找,大抵只剩下——祸水。
太美丽的祸水。
盥漱完毕,两人前往小摊铺,点两碗肉糜粥,几碟酱瓜小菜,安静进食,谁也没先开口。
曦月(15)胃口不错,粥喝个精光,再吃掉一颗圆胖馒头。
桌上碗碟尽空,食物填得胃囊保暖。
“我本来还担心你会食不下咽,幸好,是我多心。要不要到隔壁摊,叫碗豆汤喝?”他眸带笑意。
“吃不下了。”不是客气,是微凸的小腹,真没空位再塞。
“希望你不是心情越糟、食量越大,以吃做发泄的人。”
曦月(15)听懂他的语意,他所指,难脱习威卿与温琦如之事。
“我心情不糟,吃,是因为饿。”这句话没有逞强,她的脸上确实不见剧痛。
至少,身为一个未婚妻,遇上这等震撼,此时此刻,实在不该如此冷静。
不掉一滴泪,不咒一句狠话。
“他们两人之事,你准备如何面对?”
她顿了顿,没思索太久,答案早从最初便有了定见:
“孩子无辜,不能害他一出世便沦为私生子,当然要叫卿哥尽快迎娶琦如。”
“那你呢?与小堂妹……共侍一夫?”红亮的眸,紧盯她。
若她真点头,他不惜露出狐尾,狠狠甩醒她,鞭她个神志清醒!
他会!
曦月(15)对于他的问题,强烈排斥,想都甭想,直接回道:“不可能!”
幸好,还有点智慧。勾陈很想摸摸她的头,给她奖励。
而他,也确实做了。
“好乖、好乖。”五指穿梭在她发间,将简单束绑的青丝,弄成毛躁小鸟巢。
曦月(15)先是一怔,看着笑容好美的他,心神微漾,像被扯住了魂,受他迷惑……
“你做什么?!”她回神,忙拍掉他的手。
“奖励你呀,幸好你不傻。”他露出雪白牙齿,开怀朗笑。
她瞪他,按耐着微慌的呼吸,重新把长发梳齐、束好。
“你割舍习兄弟,割舍得毫不眷恋,看来……你对他的爱挺浅薄的。”
“……爱吗?”曦月(15)喃喃着,“我不知道。自小,每个人都告诉我,我与他,将来是要做夫妻,对此,我习惯成自然,没有半丝质疑,也一直认为那是理所当然……”
无所谓“爱”,更遑论“爱多深”,一切全凭长辈安排。
所以,家破人亡之际,娘亲叮嘱,要她去投靠习威卿。
所以,温琦如惯用的撒娇,她学不来,也不认为必要。
“若无琦如怀孕一事,我会成为习威卿的妻,做习家媳妇,毫无意外。”
“那只是顺从,不是爱。”勾陈决断直言。
“或许。不然……我也无法解释,为何琦如告诉我,她怀有卿哥孩子时,我惊讶,却不难过。”
“但当她说,她以为你死去,竟有丝庆幸,你的疼痛,远胜习兄弟的背叛。”勾陈替她接下去。
他清楚感觉到,她那时浑身承受的情绪。
“……你知道?”她有些讶异,“我喝醉时……说的?”
“不要,你喝醉时,只提了唯一一个。”
“唯一一个?”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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