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虽如此说,珍河的面色却越来越沉重。
“可没多久的一日,迦延去听经以后再也没有回宫,莫说当时跟去的侍卫和随从内监,就连她的贴身婢女都不知道她为何平白消失了。只知当时她说内急如厕,让所有人退守在外,进去了便再也没有出来,巧榆和兰喜进去找时,里面空空如也。”
残风听到这样蹊跷的事,不由心中一紧,“难道又是什么游魂宫之类的秘密组织在暗中作怪?后来就没有派人遍搜寺内吗?”
“王后失踪,兹事体大,自然有人快马加鞭回宫报讯,现场侍卫也随机应变把守了报恩寺的各出入口,不许当时在寺内的任何人离开。”珍河道,“朕接报以后,派了禁卫军去包围了寺院,地毯式搜索。”
“难不成一无所获?”残风急问。
珍河滞了片刻,才道:“有。”
“什么?”他忙追问。
“一封信,还有妙音大师的重大发现。”
“是……什么?”虽然已经知道了结果,迦延注定失踪了找不到,但随着珍河的叙述,残风的紧张与不安还是逐步地加深着。
“妙音大师发现镇寺之宝也随着迦延的失踪不翼而飞,原来放它的地方,端端正正放着一封信,信封上写着由朕亲启。”
“镇寺之宝?”事情似乎越渐扑朔迷离。
“是一本佛经。”珍河解释道,“但又不是普通的佛经,也是一本高深的武功秘笈。”
秘……笈?残风心中生出多种多样的揣测。过了一会儿,他才问道:“留下的那封信——难道是她写的?”
他用了一个她字,在珍河的面前他不好意思直呼小延的名字,可又不能再称她为王后。因为珍河已经明确说了,她已不再是他的王后。
珍河轻轻点了点头,“是。”
“她……说了什么?”
珍河抬头望向他,悲伤而略有怜悯的,“她说她拿了那本秘笈,会苦练武功,然后天涯海角地找到你……”似乎是想观察他的神情,揣测一下他的承受能力,珍河顿了一顿,才又道:“她说她要杀了你。”
残风果然十分震惊而受打击,“杀我?”
珍河苦苦地笑,“爱的反面就是恨,她认为你一而再地辜负她,抛弃她,唯有杀了你,才可以解了她的恨,雪了她的耻。”
天知道她是从什么途径得知报恩寺有那样一件镇寺之宝,并且苦心孤诣地去偷了来,还让自己那么轻易便消失在了所有人的视线里。
想来她为了这一次的逃遁早已独自暗中部署周详,她的复仇之心坚不可摧。
那封信的原文是这样的——
珍河哥哥:
这四个字,我在心中叫了你千百遍,可从来没有一次唤出口过。
当你告诉我你只把我当成妹妹的时候,我只为自己不能真正成为你的妹妹而伤心,并没有责怪过你只对茹佳一人的深情。
我深深地羡慕茹佳,并且很惭愧自己占着一个正室的名分伤害侵占了她的权利,并让她为之而难过。
回首这一生,从来没有一个人如此爱过我——当年柳残风割腕喂血,我以为他是因为爱我,现在看来不过只是他的行侠仗义而已。
可笑我自作多情,白白在他身上倾尽了一生的感情。
珍河哥哥,在这个世上,你才是对我最好的人。就算我不顾堂堂南陵王后的身份背叛了你,不顾你的颜面尊严要与别人私奔,你都可以如此成全。
身在后宫六余载,你从小保护着我、照顾着我,在我最落魄的时候还能不计前嫌地接纳我,这份恩情今生无以为报。
你说可以一切重新开始——可以吗?在我出了那样丢人现眼的丑以后,我还有面目坐在王后的宝座上吗?
我走了,因为自残形秽,实在不配做你的王后,并且也知道自己从来亦没有实至名归过。
我本将心托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我无法忍受柳残风一次又一次的辜负,若不杀他,此恨难平。
无论天涯海角,我也要找到那个人,找到他,杀了他!
转告妙音大师,偷了他的东西,我很抱歉。
但是没有那件东西,我又怎么杀得了柳残风呢?
有一次,我问大师,什么叫做涅?大师说,涅是正觉的境界,在此境界,贪、嗔、痴与以经验为根据的我都已灭尽,将得到永恒的寂静、安稳和常在。
佛经中总是出现一句般若波罗密,大师说,意思是凭着智慧而到达彼岸。
很可惜,迦延不是有智慧的人,迦延亦堪不破贪嗔痴,迦延辜负了大师的谆谆善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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