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不能破坏这样的和谐,谁也不能。
“放假了!”有人说。
“放假了!”有人说,又突然像悟到什么似的,大叫一声“放——假——了——”周围也同样流动着喜悦的空气,虽然这之中或多或少包含着紧张。这是高中的最后一个冬天,最后一个,瞧这说得多悲壮。
李舒竟然没有翘掉,她快步走出教室,朝着医护室的方向,迈动着她久未运动的确良双腿,快速地。
但门是关着的,而且门上还订了一张卡片,大大地写着”梅非”二个字,旁边是小到看不见的”圣诞快乐和李舒见”几个字。
“破人!”李舒低声咒骂,临走还不忘取下那张卡片,外加狠狠地踹门一脚,不过只用了八成力。原因嘛,卡片的背后订着一张千元大钞,这礼物还马马虎虎了。
“李舒。”有人叫,她回过头,看到方亦琪那张俏丽的面孔。她看了看她,示意她说话。
“要不要去我家吃饺子?”
“要不要去我家吃泡面?”李舒也真不明白,同样的对话每年都要重复一次,已经三年了她到底累不累。
“唉,算了,你这种人没办法。”方亦琪摇了摇头。李舒的父母是个谜,她自从认识她以来她就是个孤家寡人,她从不谈家里的事,就象是个外星人一样的神秘。“对了,你的风昊怎么了,你们看起来不像男女朋友。”
“不像吗?”李舒笑着摸了摸头发,“我倒觉得我们很好。”
“你是不是对他兴趣完了?”
“什么兴趣完了,你中文怎么这么差,说话都不清不楚的。”李舒拍了拍她的肩膀,”别多想了,你是我的朋友,又不是他的,这些不用你操心的。”
不用她操心?的确是不必,但看样子李舒又犯老毛病了。她是对美色没有什么抵抗力没错,但同时,她对厌倦这美色也没有抵抗力。她可以同时喜欢一百个,一千个别人,也可以今天很喜欢你,明天就讨厌你。是个反复无常的家伙,而且是毫无理由的反复无常。
“喂,你在思考什么伟大的生存问题,说出来分享一下吧。”李舒用很严肃的表情,很严肃的语气说,就像在开研讨会似的。
“嗯?什么?”方亦琪自然被问得一愣。
“Tobeornottobethisisaquestion.”突然的故作深沉,让李舒变成那个性情急躁的王子。
“我在想。”方亦琪看着她那张似笑非笑的脸,那副很脏的眼镜后那双很迟钝又很敏锐的眼睛,“你28岁会变成什么样?”
“28岁?”李舒想了一会儿,“我会穿着香奈尔的套装,身上喷着香死人的药水,踩着三寸高跟鞋,把头发烫成大波浪,走路时屁股一扭一扭的,还会……”
欢迎您访问言情小说大全,最新言情小说超速更新!“你会那样?”方亦琪不等她假想完就很不给面子的哈哈大笑,也不管两人正处于众目睽睽之下。
李舒笑了笑,”嗯,好吧,另一种假设,我会戴着付眼镜,比现在度数更深,头发也是比现在更乱。因为由于生活的压力我不得不一星期才洗一次头,因为我的时间宝贵。我比现在白,因为过着日夜颠倒的生活。白天我在屋子里睡觉,用厚厚的窗帘挡住阳光,用被子把头盖起来,晚上却彻夜不眠地伏首于桌子上,为生存而敲打着打字机,也许是电脑。然后,我会穿着牛仔裤,穿宽松的T恤,吃着冷披萨,就着一杯咖啡或者可乐。也许我会像那个海明威一样变成酒鬼,喝着杜松子酒,以便把灵魂都挤在纸上。”
“风昊呢?”方亦琪问。这家伙实在太天真了,以为她的28岁会有这个人的影子,李舒不禁撇了撇嘴,“他?他抛弃我了,就此获得了幸福,而我,抛弃了爱情,就此获得了成功。”
“你怎么就可以这么轻易地就舍弃爱情?”亦琪显得有点激动。
“你不懂?”她皱了皱眉,”有许多人他们一生中都没有爱情,也过得挺好,挺快乐,也许,我就是那种人。”
李舒是个早熟的人,这并不是因为什么东西在催化着,而是自然形成的。正如她所言,也许她就是那种不需要爱情,不渴望爱情的人。她会在生命中寻找快乐,她会玩各种各样的游戏,也能轻装上阵,使自己像风那样无拘无束,谁能为此而责备她呢?谁有这样的权力呢?即使有,谁又能比她更沉着,更能用善辨的嘴维护她的自由呢?
“即使你28岁了,我仍然是你的朋友。”方亦琪只能这么说,也好为这个话题作个结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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