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场屠戮终于画上句点。
不一会,白衣苗人匆忙赶至,却在面对眼前景象时目瞪口呆,久久不能言语。
半晌,其中一名弟子强忍着呕吐开口,“教主,这……”
为首的女子懊恼地闭眼,别过脸,“我们来晚了。”
那个人体内的魔醒了。
你知道死是什么感觉吗?
梦中,有女人不停地这样问她,那声音冰冷至极,阴森至极。
别问她,她不知道,她也不想知道,放过她,别再来缠着她了!
求求你,求求你……
娘!求求你!
邬亦菲猛地惊醒。
正在为她擦拭额头的羽昶欢诧然,对上她写满惊慌的眼眸。
邬亦菲却突然坐起身,死死地抱住他,像在自我催眠一样道:“忘了,忘了,我全都忘了!昶欢,你快告诉她我什么也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亦菲!”羽昶欢皱眉,“醒醒!那是梦,你醒醒!”
她一楞,眼中依旧写满慌张和疑虑,“是……作梦?”
“是。”他的失魂落魄让羽昶欢心中有种说不出的焦虑,但却又有道声音在不断地告诫他:要镇定,镇定,她还要依靠你。
深吸一口气,他捏捏她的脸,“看,会疼,现在你已经醒了。”
“醒了?”邬亦菲像个好骗的稚儿般摸摸自己的脸颊,却又皱起了眉头,“不疼的。”
那是他没使劲捏啦……羽昶欢无奈。
似乎终于清醒一些,她甩甩头,看向四周。
这是一间客房,但不是家里的。
“这是客栈,我们的样子暂时不适合回绥靖侯府。”
邬亦菲顺势看到他衣角的血迹,之前的可怕记忆如潮水般涌向脑海,她突然猛地推开他,“你别踫我!”
羽昶欢有些错愕,随即在她的眼中看到了惊惧和……久违的鄙夷,便知道她想起了什么,心口突然狠狠一疼,他冷冷一笑,“怎么,刚才可是你自己投怀送抱的。”
话一出口,邬亦菲就知道自己失言了,可是之前的画面太过清晰,她竟无论如何都无法从脑海中抹去。她望向羽昶欢,神色中有着痛苦,“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昶欢该是笑容像阳光一般温柔的男子,该是那个会把心爱之人视若珍宝的男子,是个笨拙而可爱的男子。
那眼前这个人又是谁?
“变?”羽昶欢的瞳仁又开始变化,笑得有些残忍。“我从来都没有变过,这才是真正的我,怎么,害怕了?那鲜血的颜色配着你碧绿的衣角很美丽呢,我以为你会喜欢。”
低沉的嗓音宛如诅咒,邬亦菲颤抖地望向裙角,那里的确有一小块干涸的红,在碧绿的衣裙上刺目得宛如心尖上的血,她痛苦地闭眼。
然而羽昶欢并不放过她,他狠狠地扳过她的身子,“看着我!不许闭眼,看着我!”她无视他的样子让他发狂。他听如月说过她健忘的毛病。她闭上眼是想忘掉他的一切吗?是想抹杀他的存在吗?
不可以,他不、允、许!
“邬亦菲,睁开你的眼看着我,不许把我忘掉!”
她猛地惊醒,有些茫然与眼前金色的瞳仁对视。这双眼睛,她不是第一次看见。多少次醒来、多少次情动,陪伴着自己的都是这双眼睛的主人。可是,他还是他吗?他还是当日的羽昶欢吗?就算他待她始终如一,但自己又能经过几次这样血的洗礼?
可是,难道就这样放弃了?
脑海中瞬间闪过无数的画面,在市集上的温馨相伴,大瀑布边的生死相许,病愈后的互许衷情,这些都是真真切切存在,她不惜一切守护住的珍贵回忆。她那样认真的想守护过他们之间的点点滴滴啊……
并不是所有事都可以忘掉的,她也有想守护的东西。
想到这里,像突然坚定了什么信念一般,她揪起羽昶欢的前襟欺身向前,“你说!你到底要怎样才能恢复成原来的样子,你告诉我!”
凝视着眼前目光坚韧的女子半晌,羽昶欢心中波澜起伏。不愿意放弃吗,还是不愿意放弃吗?
“若我说永远别想了呢?”
邬亦菲并不如自己想象的那样震惊,也许是因为想通了,反而更容易接受了,就像当初羽昶欢说的:怕,又不怕……反正无论如何她不会就这样放弃,那么--
她突然扬起有些骄傲的笑容,“那我就亲自帮你想起来。”那语气居然是不输于羽昶欢的高姿态。
羽昶欢一怔,随即竟被挑起难以言喻的欲望与征服欲,以及一种比火焰还要炽热的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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