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叹口气,“因为昨夜的女儿节出了点事,我受了伤,是他帮我治疗的。那种治伤的手法……不是常人所为。我质问过他,他没有否认。”
凤疏桐也有些诧异了,“他不惜暴露行踪也要为你治伤?还默认了自己是假凤皇?”沉思半晌后,他说:“看来他对你的态度的确是不一样。玉真,我有个不情之请,你听了若是不愿,可以直说。”
玉真按位他的手背,“你不用说了,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想让我去妖王那里打探,是不是?”
他苦笑回道:“你真是冰雪聪明。妖王随随便便就杀了凤皇,出手可谓狠辣到极点,所以和他打交道需要小心谨慎。让你这么一个不谙世事的姑娘去接近他,是个很冒险大胆的做法,但他这个人很有心机,又似乎隐瞒了很多事情,面对我对守口如瓶,可如果面对你……也许,他会露出些许破绽。”
“你最想从他身上知道什么?来凤国的目的?”
“这只是其一。其二……如果有机会,想办法找到他藏匿妖灵的所在。”
“妖灵?”她第一次听到这个奇怪的字眼。
“每一只妖身上都有妖灵,如果能打散妖灵,这只妖也就活不下去了。所以几乎所有的妖都会将自己的妖灵藏起来,也许藏在最醒目的地方,也许藏在最难以发现的隐蔽之处。”
玉真点点头,“我明白了,我会尽力而为。”
即使自小就住在皇宫,玉真也很少到凤皇所在的凤栖殿,她本想找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后再来,但后来一想,既然妖王都不否认自己冒名顶替了,她也就无须再遮遮掩掩地来找他。将所有伤脑筋的理由全化成一个最简单的目的,事情就容易得多了。
凤栖殿是凤皇处理公务和休息的后宫重殿,这里从来都是庄重而威严,但今天当玉真来到凤栖殿门前时,却听到里面有极其迤逦的歌声传出,与它在世人心中的印象大不一样。
“蜀锦地衣丝步障。屈曲回廊,静夜闲寻访。玉砌雄阅新月上,朱扉半掩人相望,旋唆熏炉温斗帐。玉树琼枝,运远相偎伶。酒力渐浓奉思荡,鸳鸯绣被翻红浪。”
这里真的是凤栖殿吗?玉真呆住了。
引领着她来的小禅低声问:“公主,是不是要奴婢去殿里通报陛下一声?”
“凤栖殿的太监或宫女呢?难道都不在呜?”以往走到凤栖殿外就该有人上来打招呼了,可今天这程安静得要命,里面又热闹得像是在过年……那个妖王到底在千什么?
“清楚他们都去哪儿了,殿外一个人都没有。公主,还是让奴婢进去通报一声吧。”
“不必,我自己进去就好,你在殿外等我。”玉真扶着宫墙走进内殿,手指摸到殿门时,里面的歌声刚好停止,她听到一名女子娇媚的声音。
“陛下喜欢听臣妾唱的这首歌吗?”
“还好。朕听不出好坏。”这略带慵懒却更多冰冷的声音,就出自现在的凤皇口中--真正的妖王。
她听出来了,那女子……是湘妃吧?她曾听过湘妃的声音,据说是凤鹏举登基之后不久册立的新妃,原是一名歌娘出身,亦因舞姿出众而被凤皇看中,在众多佳丽中脱颖而出。
“陛下真会逗人开心,以前您明明夸奖过臣妾的声音,是天上地下再无人可以匹敌的美妙,怎么今日就说听不出好坏了?难道是要让臣妾再唱一首吗?”
湘妃的话声也如丝绸般顺滑,这样娇媚的嗓音,怕是男人都不忍拒绝吧?
说到做到,湘妃也不等凤皇的意见,就又开口唱了起来--
“薄袭小枕凉天气,乍觉别离减味。振转数寒更,起了还重睡。毕竟不成眠,一夜长如岁。也拟待,却回征窖。又争奈,已戍行计。万种思量,多方开解,只怎寂寞厌厌地。系我一身心,负你千行泪。”
湘妃的歌喉的确婉转动听,连玉真都听得呆了,而且她听出湘妃选唱这两首歌别有用意。第一首是在向凤鹏举示爱求欢,而第二首就衰叹男女情深缘浅,可这宫中的女人与凤皇之间,有哪个不是情深缘浅呢?
妖王显然不是赏歌之人,因为他已听得腻了,出声打断道:“这种歌就是身为凤皇的我,必须要听得很享受的那种吗?”
湘妃的声音乍然停了,像是被吓了一跳,支吾了两声不敢再说话。
而在殿门的玉真却忍不住笑出声,因为她听懂了妖王的那句话。他是在讽刺凤鹏举以往的风月生活,或者……是根本没有听明白这两首歌中传达出怎样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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