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知道你这小馋猫少吃一顿都不成。你嫂嫂早让人给你做好桂花糕和麻仁糊了。”舒老夫人呵呵笑了起来,“我也有些倦了。你先扶我回房,然后让丫头带你去客厅。”
舒蝶宿点头搀扶起了舒老夫人,心中则暗喜这么总算是顺利将话题岔开,要知道娘亲唠叨起来那可是如滔滔江水般,最可怕一次是她出嫁前夜,她竟然就这样坐在自己床边整整念了一晚上,到她早晨醒来,发现娘亲还保持着自己晚上睡去时的姿势,眯着一双熬夜的红肿双眼念念有词。
至于那个钱有余,自己当然是不予考虑的。如果他真是像舒季酉说得那么好,哪里还轮得到自己手上?她可从来不认为自己是被神庇佑的孩子。
秀娘将盛好的麻仁糊热腾腾端到舒蝶宿面前,发现舒蝶宿正笑盈盈望着自己,不禁跟着笑了起来,“我脸上沾到什么东西了吗?”
“不是。”舒蝶宿埋头喝了大口香香的糊又拈了块桂花糕在手,边咬着糕边带着思忖的亮眸去看秀娘,“我只是奇怪你怎会嫁给我二哥的?”
最初照面时,秀娘和二哥的形同陌路她仍记忆犹新,而二哥为人的不羁和多情与秀娘的沉稳内敛也根本就是天上地下。怎知她竟然就是二哥的媳妇并正是现下舒家的当家主母时,舒蝶宿简直比自己被涂了满脸泥巴从轿中醒来时还要震惊。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秀娘明明是在笑,可眼中却有一丝落寞掠过。淡淡八个字,却将这桩婚事中她的无奈诉说得那般淋漓。
舒蝶宿沉默着吃完了手中的桂花糕,连那沁脾的香都无法让她产生丝毫的甜蜜感。她不要,绝对不要像秀娘那样与原本应该最亲近的人过着相见却如同不相识的日子。
“听说季亥小时候长得很像女孩子,你们出去常常被人当成姐妹花?”秀娘将杏仁酥递到舒蝶宿面前。
“嗯。”在还分不清性别的儿时,她曾经都妒忌过季亥“姐姐”的美貌,“他在束发之前,一直是‘艳’压群芳的。记得有一年元宵,我和他去逛灯会。第二日清晨来说媒的竟然在门外排起了长队。”
秀娘摇头浅笑,眸温暖而明亮地闪烁着,舒蝶宿心中微微生出疑惑来,秀娘对二哥难道并非自己所认为的那般全无感情?
“不过季亥最颠倒众生的一次,据娘说还要算是他十二岁那年的端午。你知道吗?龙舟上的人一看到他,眼睛全都直了,竟然两条原本该竞赛的舟就这样生生撞在了一起。”可惜她那时还小,所以无缘目睹这位二哥创下的盛况,“而且季亥第一次去怡香院时正赶上选花魁,结果那晚老鸨赔到血本无归。哈……”“怡香院?”秀娘仍是淡淡地笑着,“那是妓院的名号吧。”
笑容尴尬地冻在了脸上。她一时太过兴奋,竟然忘记了这茬。可是自从二哥成年之后,他的人生便和XX院结下了不解之缘。其实私下里,她常常会奇怪,二哥怎么还会贪恋上那些风尘女子?要看漂亮的,大可拿铜镜照一下不就有了。
“知道我当初为何会决定将舒家迁至这乡郊的吗?”秀娘挑了挑秀丽的眉,眼中有鲜见的黠光闪烁着,压低声音靠近舒蝶宿道:“因为呀……这里要找间妓院,要累趴两匹马。”
“噗!”舒蝶宿很失态地喷出了刚入口的杏仁酥,可是……哈哈哈,难怪二嫂会成为舒家的一把手,简直是太高明太厉害了。直到此时,她才真正相信眼前这个女人就是那位村姑口中的“悍妇”。外柔内刚,雷厉的不是面容而是手腕。或许也只有这样的女子才能驾得住二哥那样无法拘束的人。
“可千万别让那位钱老板看到你这副样子,否则恐怕你很难嫁出门了。”秀娘抽出帕子递给舒蝶宿,笑容仍是淡淡的,眼中却多了一份亲近。
“那我就真要谢天谢地了。”她不喜欢那个钱有余,原本只是不喜欢,可现在一想到将会被和他捆在一起,她竟然无法抑制地生出抵触和厌恶来。
“汪南甫是个怎样的人?一定待你很好吧。”秀娘小心翼翼地问着,因为怕触及舒蝶宿心中的痛。
“其实……”刚想诉说那个尘封了十年的故事,却被一个急促的呼声打断。
“弟妹。弟妹。”舒季酉跨步进入厅内,“见没见到季亥?”
“不曾见。不是今日清早就去接那位钱老板了吗?”
舒蝶宿隐隐察觉到似乎发生了什么事。
“刚才钱家的下人来报,说是钱兄昨日回家路上被人推落湖中染了风寒,到现在还高烧未退呢。”舒季酉皱着眉,扫向舒蝶宿的眼中分明带着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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