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几年前就查出有心脏病了,他谁也没有告诉,我知道是因为他怕传到你的耳朵里让你担心,要不是我看见他偷偷吃药,恐怕他要瞒一辈子呢。几天前他又犯病了,我看他疼得不行,把他送进了医院。他要我瞒着大家,医生说检查的结果不太好。”飞飞的脸上流下了泪水,这个淳朴的女孩子流的泪格外使人动容。
李紫玉走过清清冷冷的街,像一具行尸走肉,肖鹏毅搂着她,生怕她随时会倒下。
他们去向医院,脚步沉重。
天光还早,云间传来的一道微光,划过城市狭隘的上空,黎明几乎是一下子照亮了这座城市。
而他们的心却是灰暗的。
入冬了,瑟瑟的寒冷意包裹着城市。
在他们的心头结了一层冰。
医院更是个冰冷的世界,尽管暖气开得足,但已经控制不了从白色的四周散来的死亡的气息,周围人的动作也莫名的迟缓。
他们寻着飞飞给的病房号码,那是一间单人的病房。
李紫玉犹豫了一下,肖朋毅温柔地把手放到了她的肩膀上,她回头看看,肖鹏毅给了她一个鼓励的眼神。
她终于推开了门。
而眼前的一切却是他们始料未及的。
房间里窗明几净,百叶窗的缝隙间筛进几缕阳光,斜斜地照在被收拾一新的病床上。妥帖、干净的新床单铺得平整,等待着新的病号的到来。
她急忙退了出来,看了看病房号码,意识到自己没有走错,却意识不到发生了什么,大叫起护士来。
迎面走了一个年纪比较大的护士,一脸的老辣,无视李紫玉的激动,她的目光在肖鹏毅和李紫玉的身上扫了扫说:“你们是来找原先那位病人的?就是那个外国人?”
他们点了点头,异口同声地说:“是他的朋友!”
老护士拉了拉脖子上挂着的笔说:“你们的朋友病得很重知道吗?他大概只有一个月的时间了,当然我们没有向他透露这一点。不过他好像自己也意识到了,很坦然,大家都挺佩服他的。他交了一个月的住院费,但是就在前天,医生查房的时候发现他的床是空的,没有人看到他离开,我们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希望能有他的亲人或者朋友来。他只留下了一张纸,你们看!”
一张平常不过的便笺纸放到了李紫玉的手里,出奇的沉,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三个离奇的字“神隐寺”。
“写的什么?”肖鹏毅靠近看。
李紫玉紧紧把纸条揉在手里,“没什么。”
半个世纪前的那个雨夜,乔治颤抖着青涩的身影浮现在她的眼前。“神隐寺。”
这三个字在她的脑子里盘亘了许久。
她迟疑着、踯躅着。
“神隐寺”三个字在她的心里有个特殊的位置。
在这座现代的、忙碌城市中,“神隐寺”的大名几乎无人不知道,甚至成为这座城市吸引外地游客的招牌,香火自然是鼎盛的。
“神隐寺”本来叫“血印禅寺”,相传当年清兵攻城,百姓们逃难的逃难,逃不动的,便也降伏了,也是,谁做皇帝与他们这些毛头小人物有什么关系,还不是一样地吃喝拉撒,该交的苛捐杂税还是一分不能少。且这清兵可不一般,生活在白山黑水的野人,野性子一上来指不定把你剁了煮了吃,那叫不得好死。无论当时还是现在,小市民的习气永远也改不了。不过就有那么一两个人,非逆天而行,就这么在千古的芸芸众生中跳了出来,在历史的大账簿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当年这城里可就出了这么个坚决不降的人物,他就是当时这座寺院的住持,真是一块嚼不动的骨头。人家说:“皇帝都跑了,你还固执什么?”
“出家人岂能做这没有骨气的事情!”得!可怜这年逾古稀的老和尚,本来可以安度晚年,活上个百来岁的,被清兵绑在柱子上活活烧死了,至今院门外的石柱上都依稀可以见一个和尚的血印子,传说就是这个住持留下的,因而得名“血印禅寺”。
可这个热血腾腾的名字叫了没多久,不知是院里哪个多嘴的和尚传出来的话,说很早之前寺里就住了个博古通今、晓人生死的神仙,一时间招来了一批批虔诚的男女老少,见没见着那神仙是一回事,不过都自觉沾了这寺院的仙气,乐颠颠地回去了,原本冷冷清清的院落热闹起来,香火钱也与日俱增,于是在全票通过的情况下将“血印禅寺”更名为“神隐寺”,这名气便传得更远了。
李紫玉自然不会去关心这些事情,关于“神隐寺”的种种传说,还是乔治一五一十告诉她的。想想半个多世纪前的那个雷雨的夜晚在“神隐寺”门前发现的瑟瑟发抖乔治,乔治当时说的那些令自己感动的话,似乎冥冥中她和这寺院有着缘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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