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光惨白着脸,拿着锄头的手微微发抖,僵硬地走到他身旁,嘴硬的扯动嘴角道:「开始吧。」
她的恐惧全看在宫熙禛眼里,让他直想发笑,但他面上依旧波澜不兴,右手作了个请的姿势。「既然你这么说,就由你先开始。」
「啊?!」她瞪着他。
他坚定的对她颔首,将开挖的重责大任交托到她身上。
瑶光忍住丢下锄头落荒而逃的冲动,小脸青白交接,咬紧牙根,深吸了口气,故作坚强地弯腰挖下第一锄。
呜……她这是招谁惹谁了?为何自遇到他后就没有一件事是顺利的,莫非他是她命中的煞星?
宫熙禛满意地看她挖下第一锄,于心里暗笑,一把抽走被她拿来权充为墓碑的树干,随意往旁一扔。
「你怎么可以随便乱扔?」瑶光见到被当作墓碑的树干飞入半人高的草丛,开始发难。
「不扔掉,难不成要我把它供起来?」他不屑哼了声。
「当然不是,但你至少可以恭恭敬敬把它拿起来好生放在一旁吧?」她丧气的看了被草丛掩没的树干一眼。
「他是来杀我的,我为何要对他恭敬?」他当她说了件非常荒谬可笑的事,仰头朗声大笑。
「话是没错,但人都死了,结下的仇也该解了不是吗?」
他嗤之以鼻。「你太天真了,仇恨并不会因人死而了结,要不要了结,得看我愿不愿意。」
瑶光怔忡望着他纠结陷溺于仇怨的脸庞,不明白他的爱恨为何会如此强烈,爱一个人就用尽全副心力去爱,恨一个人也是至死方休,终日背负如此浓烈的情绪,莫怪他无法获得平静。
「你这样子怎么快乐得起来?」他笑起来很好看,非常好看,她永远都记得在京城时,他扬着这世间最迷人的笑容面对心爱的女子,那笑容比世间最好的佳酿还要来得醉人。
「谁说我要快乐?我一点都不需要快乐,我要的是血债血还。」他不介意让她知道他这人有多嗜血骇人。」
闻言,瑶光倒抽了口凉气,久久说不出话。
「还愣在那那里做什么?快点挖。」
瑶光像个呆子,木然听从他的指令行事,脑中不停盘旋他所说的话。
倘若有办法,她想要为他调配一碗名为遗忘的汤药,她不希望他再受困于血海深仇中,那太痛苦,也太折磨人,只会让人因嗜血而愈陷愈深。
假如他能够忘掉所有不愉快,就此隐姓埋名到没有人认识他的地方重新开始,她相信他可以过得比现在还好、还开心。
她瞪着自己掘土的双手,想着她这双手救人无数,可以调配出许多治病良方,为何却救不了最在意的人?为何调配不出让他那伤痕累累的心痊愈的良药?
在她挖了好一会儿后才开始有动作的宫熙禛,突然开口问:「你大概把剑埋在哪个位置?」
「咦?」突来的问题让瑶光停下手中动作,愣愣抬头看他,指了指右前方道:「大概是那里吧。」
他揶揄问:「既然大概是那里,你为何挖现在挖的地方?」
幸好他够聪明,没像她傻乎乎的卯起来胡乱开挖。
经由他的提醒,瑶光这才发现自己有多傻气,申吟的拍了拍额头,气恼自己腰部快断了,竟然还挖错地方。她连与他视线交集的勇气都没有,非常清楚此刻那双好看的黑眸定充满嘲弄。
唉……垂头丧气的移到大概位置,灰头土脸地继续挖坟。
过了一会儿,尚未看见腐尸,瑶光已先嗅闻到腐败难闻的气味,她皱眉憋气不敢用力呼吸,强压住翻绞不已的胃部,克制着想跑到一旁呕吐的冲动,逼自己加快挖掘的速度,好提早结束这酷刑。
宫熙禛亦闻到教人欲呕的气味,为取得长剑,他紧绷着脸没有迟疑地继续挖,没多久便看到爬有虫子与蛆的腐坏手臂旁闪着剑鞘上云纹装饰的银光。
「挖到了。」他扬唇一笑。
「真是太好了。」瑶光不爱看成堆恶心的虫子,偷偷撇开脸。
难得善心大发的宫熙禛没有逼她继续挖,他不理会那些受到惊扰到处爬动逃命的虫子,伸手拿取长剑,眉也不挑地抖开剑鞘上的虫子与泥土。
瑶光吓得连忙跳开,唯恐被他抖开的虫子会跳到她身上,这阵仗已教她头皮发麻,凝结于眼眶的泪水就要狂泄而下,即使长年上山采药看到虫子是家常便饭的事,但为了采集所需药材,她会强迫自己忍受,只是今天这具腐尸上的虫子实在多到她难以忍受,她真的快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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