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该死,来得太晚,但请少主相信,属下绝非贪生怕死之辈,在得知皇太后再次以死相逼,苦求玄腾敬饶少主一命后,属下便已在计划,等待玄腾敬消除对少主的戒心,再伺机到『龙恩寺』带走少主。可惜属下千算万算,终究输给唯恐夜长梦多的玄腾敬,害得少主差点命丧黄泉,幸好苍天有眼,让少主平安活下来。」
玄勍御见铁万山字字诚恳,不似说谎,紧绷的表情终于软化。「起来吧。」
「谢少主。」铁万山恭谨起身。
天际落下的雪啪嗒啪嗒打在屋脊上,屋内的柴薪烧得哗剥作响,香气四溢的番薯已飘散出焦味,再次成了被遗忘舍弃的焦炭。
玄勍御终于得知自己真正的身世,蛰伏于体内的野兽狂叫嘶吼着,急于为被害死的家人们报仇,但他仍要自己冷静,无论如何都要冷静,压制住体内狂兽,谨慎计划,有朝一日方能成功痛宰卑劣的玄腾敬。
「再多说一些我亲生爹娘的事。」心乱如麻的他,要铁万山继续叙述那些他所不知道的事。
「是。」
铁万山缓缓开口,将他所记得的事全说给少主听,不管再小、再微不足道的都说,关于王妃有多贤慧美丽、多么受到府里上下众人喜爱,与十六皇子又是如何的鹣鲽情深,他皆详细说明,要少主明白,十六皇子与王妃曾是令人称羡的一对神仙眷侣。玄勍御神色恍惚地听着,脑海开始勾勒描绘铁万山所说的每个情景,关于他娘的模样、关于他爹的才干,所有关于他们的一切一切,甚至希冀自己能绘出一手好丹青,将所有场景一一画下,以填补心里刚被残酷事实刨挖出的空洞。
他好痛,真的好痛。
为了争夺那九龙宝座,玄腾敬一再设计陷害他的至亲,终有一日他要复仇,以牙还牙、以眼还眼,让玄腾敬尝遍他所尝过的苦痛,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如此方能解心头之恨!
***
雪,纷纷落落,大片大片兜头而下。
站在外头等候的瑶光与狄啸风等人头上、肩上尽是雪花片片,纯白的雾气充斥在每个人的呼息间。
高大的树木被似糖霜的白雪点缀,树枝愈来愈沉、愈来愈弯,忽地啪嗤一声,树枝应声而断,连同积雪坠落于雪地上。
瑶光冷得直发抖,与狄啸风等人保持一小段距离,因为屋内发生什么事不得而知,她感到焦躁不安,来回踱步不时又抬头观看门开了没,在雪地上留下清晰的足迹。
狄啸风看她一脸担心,忍不住开口。「你不用再看了,会动手的人只有少主,铁爷断然不可能再动手。」
她停步,狐疑挑眉。「你们是宫启先的人?」
狄啸风耸了耸肩,一脸无可奉告,站在他身后的人亦噤声不语,没有铁万山的允许,他们不可能对任何人透露任何讯息。
他们不愿透露只字词组,使瑶光更加烦躁,孩子气的踢了下脚底白雪,当机立断说:「不行,我得进去看看。」
瑶光正要冲向门口时,狄啸风一个箭步挡在她身前,伸出长臂阻拦她继续前进。
她气得杏眼圆瞠。「你做什么?」
「没有少主或铁爷允许,任何人不得随意进屋。」
「这是我家,我为何不能进屋?」她的声音因怒气上扬。
「不行就是不行。」狄啸风一副没得商量的模样。
「你简直是不讲道理。」瑶光气得想抱头大叫,宫熙禛是这样,眼前的男人亦然,怎么她净是遇到这些喜欢反客为主的人?
狄啸风再次耸了耸肩,不否认。
瑶光一手叉腰,一手抚着额头,无奈地压抑住自己的怒气,拼命告诉自己对方人多势众,个个都是手持兵器的练家子,她不是他们的对手,所以不论有多生气,都不能跟他们起冲突。
狄啸风见她气急败坏却又强自忍耐的模样,只觉得很好笑。
「听,屋内并没有传出打斗声,所以你尽管放心,少主没事。」他忍住笑,指了指背后的木屋。
瑶光侧耳聆听,果然没听见屋内传出不寻常的声音,但还是无法完全放心,会不会他们俩一进屋后,铁万山便趁宫熙禛不备,来个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宫熙禛已经重伤倒地,根本发不出任何声音?假如真是那样.该如何是好?
她的焦急全写在脸上,狄啸风摇摇头,心想他都说到这分上了,她还无法放心,那他也没办法。
瑶光左思右想,觉得光在外头等不是办法,她得想法子得知屋内的情况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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