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处地,碧波万顷、天青云皑、千山万壑、壮观至极;有一群山,山青高耸、碧霭袅袅、终年环绕、神秘难测。
灵气汇聚山群,坐落子两县交会处,山群的主人是属于一个传说中的人物,但时间久远,传说中的人物逐渐失去了姓名,而变成只是传说。
如今这座山群亦有个传说,一个外人无法窥知的传说──
山群中有座山,山脚下立有一块石碑,碑上仅有一墨字:山。
每年中的固定某一日,石碑会重新更换,碑上依然仅有一墨字,然后满一年后,山字之前便会再多出一个字或两个字。
字不同,填上的方式亦不同,有时是龙飞凤舞的草书、有时是刀器豪爽的雕刻、有时是与“山”字相同的俊雅墨书、有时是字入石碑七分的剑气,可不管如何,一旦“山”字前填上了字,就代表这座山又改了名字。
毕竟山之主去向不明,山群浩瀚参天,山势凶险,难有高手能窥视全部,因此也无人可管此山。
偶尔有人经过这山群,便会特地走入来看一看这里奇特的景象,看看山的名字是否填上、是否又改名了……一座经常会更名的山──位于两镇交会处,颇让县民津津乐道,更成为茶余饭后的话题。
今年亦不例外,石碑上山字前,填上了一个剑字。午后,南风缓送,吹得人昏昏欲睡、吹得人懒洋洋,打不起精神来做事。
金阳正炽、正发威着,一不小心,有可能就会被晒得昏厥在路上,大伙儿不停仰望天,期盼能够下场及时雨,一解严夏的热气,要不然恐怕真会变人干。
为了躲避这恐有杀人不偿命之嫌的热度,众人不是回家泡冷水,便是上客栈喝凉水、消暑气,因此客栈内高朋满座。
“小二,来碗凉水。”这桌有客官坐定后便迫不及待呼着。
“哦!请稍坐一会儿,马上来。”小二正忙着招呼其它客官,随即抬头,确定方位后,应了声。
“小二,我这里也要凉水三碗,快快快!”他们快热死了。
“是是是。”小二端着笑脸,算完帐后,火速冲进后头大喊,“水绿,还不先出来帮我,摸什么摸啊?真是的!”
瞪着正在洗杯子的水绿慢吞吞走来,小二再道:“别洗了,先出来帮我不会啊?”
在这间客栈内,水绿跟几名地位更低的小小二才可供他差遣,他算是小二头头,如今,其它小小二已经在前头忙得昏头转向,他当然不能让仅存的一个人太逍遥。
每回见了水绿,他总是一肚子气,不是她懒、不是她坏,而是她凡事太爱逆来顺受,又完全不会怨天尤人,反而一副泰然自若、理所当然、无怨无悔的认命模样,简直就是个奇葩。
认识水绿一年了,他还真没看她发过脾气,于是欺善怕恶的他自然就更喜欢欺负她了,还照三餐欺负,欺负得绝不手软、面不改色。
“是。”水绿穿着朴素,露出憨憨的表情,将湿淋淋的手往裙上一抹,跟着小二到前头去帮忙,表现出来的就是一副很好说话的模样。
她是个孤儿,被好心的曾老爷子收留,以前曾老爷子在世时,她还是个毋须太过操累的小丫鬟;如今曾老爷子过世,她的地位连三降,什么事都得做,还得忙到三更半夜不得闲,但她绝不言苦,因为她清楚这才是她该做的事情,她也认为这样她才能继续留在曾家。
水绿来前头帮过几次,也熟悉该怎么做,若只看着她一脸憨厚的表情,大伙儿总会当她啥事都不会,实则只要一吩咐下来,她便会做到尽善尽美,让人无可挑剔,也因此曾家的人才没将她赶走。
在客栈内忙了几圈后,正在帮客官倒凉水的她才抬头要露出微笑,却瞧见客官露出一副看见鬼的惊愕表情。
视线再往左右一扫,连其它客官也是同一个表情,是怎么回事?大白天真的冒出鬼来了吗?
水绿不解,转过身,就看见小小二正在店门口驱赶一名欲入内的客官。
这怎成呢!所谓来者是客,即使客官穿着不甚华美,手头银两只够喝一碗凉水,还是得开门欢迎的,如今她也是店小二一员,当然得负担起招呼客官的责任。
于是水绿赶紧上前准备要迎请客官,小小二却拉拉她的袖子制止。
“怎么啦?为何不让客官入内?”
小小二也不在乎客官,当着他的面就跟水绿低声交头接耳起来。“水绿啊!你是没瞧见他那张脸好像被毁容似的吗?”
毁容?
水绿连忙看向客官……这位客官眼歪嘴斜,鼻子还缺了一角,双颊有着脓包,脸色惨白,但最多就只是跟平常人有所不同而已,该有的还是看得到,哪算毁容啊!小小二真是太夸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