腾铎闻言,眸光炯炯地看著她,波澜不兴的眸子里,闪现了一丝她所陌生的情绪。
她……说错了什么吗?聂云棠心头无由来地一跳,腾铎突然扬唇打破了沉默。
“听说你和翔韫最近走得很近?”
虽然妹妹和翔韫打小便玩在一起,两家人也理所当然地视两人为一对,但兄妹之谊转为男女之爱的进展……似乎快得有些诡谲。
她身子一僵,莹白的小脸浮上淡淡红晕。“嗯!韫哥哥只要有空,便会来找我。”
“其实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也该是时候了。”腾铎噙著柔和的笑,乐见其成的语气再自然不过。
想起腾铎对她的态度,聂云棠无由来慌了。“什么……时候,我和韫哥哥才不是……”
“成了,大哥明白,你们的事,待我由山东赈灾回来再说。”将她的窘困纳入眼底,腾铎体贴地开口。
“说什么?”聂云棠蓦地回过神,隐隐觉得大事不妙。
如果……如果她还没能把名册弄到手,那是不是代表,她得代替腾玥格格嫁给翔韫?
嫁给身为恭亲王府三贝勒的翔韫,同一群女人争宠一个男子的心?
想到这儿,她的心猛地一震,打了个冷颤,不由得笑自己多心。
任务完成后,她会离开豫亲王府,而腾玥格格也永远与世诀别。
所以聂云棠将永远不会与翔韫贝勒有所交集……不会!
“大哥要回军营了,要一块同额娘请安吗?”突地,腾铎扬了扬唇,不著痕迹地又岔开话题问道。
她恍恍回过神看著他,这一刻才发觉腾铎不简单。
在不经意的闲聊里,他巧妙地带开了她丢出的话题,让她不自觉地陷入一轮漩涡当中。
“好。”她柔柔地颔了颔首,面对腾铎那凛人的面容,心底那一股无形的压力逼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面对整个豫亲王府,面对腾铎、面对翔韫,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有脱身的机会?“这么说来,名册应该是在腾铎手中了。”在汲心阁的密室中,男子听完聂云棠的回报,冰冷的双眸,隐著一丝戾气。
“是!”聂云棠深吸一口气,努力让紊乱的思绪理出一丝清明。
其实除了名册的事之外,“腾玥格格”与翔韫的婚事,更是让她头痛的关键。
她还真不知“腾玥格格”与翔韫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弄得天下的人都巴不得两人尽快成亲似的,让她整天提心吊瞻。
“放心,我不会陷你于不义的。”
聂云棠猛然抬头,迎向他眼底冰冷的寒光,巧妙地将表面被看破的诧异给掩藏起来。
他向来如此,深沉而聪明,勾心斗角与谋权夺掠,对他而言不过是动脑的益智游戏。
“你说山东闹秋旱,皇帝派腾铎到山东赈济难民,是吗?”男子紧蹙著眉,来回踱步,隐隐透著阴霾的冷峻脸庞有著酌量的意味。
她稍一定神,颔首问道:“大当家有什么计画吗?”
“这是最好下手的时机,届时我会派人至山东狙击。”男子剑眉冷挑,闲话家常般地对聂云棠说出了心中的计画。
“那属下下一步该怎么做?”
迎向聂云棠憔悴的面容,男子那一双凌厉的双眸明亮非常,嘴角扬起冷冷的笑弧。“这一段时间,你暂且静观其变,随时听候组织的命令。”
聂云棠愣了愣,被他脸上那一抹叫人捉摸不透的冷笑,激得毛骨悚然、一阵阵发冷。
“属下明白了。”在他身边,聂云棠永远可以清楚明白,与“倚青会”对立的下场──非伤即死!
***
转眼时节已入冬,京城透著股凛人的寒意。
晌午方过,天空便落下了入冬以来第一场小雪,刹那间,苍松翠柏被星星点点的雪花点缀得缤纷,似蒙上一层轻纱。
翔韫抬头瞭望灰蓝的天空,深深地呼吸,又重重地吐出一口沉郁的闷气后,也不管廊前的石阶已结了层薄霜,便直接坐下。
因为腾铎在山东遇上狙击,以及准备立个出身于青楼的女子为福晋,所以他今儿个一早就得陪著兄弟入宫打帮腔。
腾铎的亲事意外顺利,让翔韫咋舌的是,话题竟往他和腾玥格格身上绕。
皇帝虽没讲明何时替两人做主指婚,但横竖是同两家长辈一样,心底已有了谱。
不须敞明著说,众人瞧得出,皇帝似有意让翔韫及腾玥格格,跟著腾铎夫妻一同奉旨完婚,准备来个双喜临门。
若换做以往,他会开心,但不知怎地,心里那一股失落却益发深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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