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么跟我对不起?我又不是嫌弃这布料,而是你……”玺张口欲言,最终还是无奈地闭上嘴。
“我怎么了?”朝雾不解。
“你……”叹了口气,玺有些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的热情。
“你在为我做嫁衣裳,可是你明明也喜欢著他,那你现在这样,不是、不是……”
朝雾伸出食指抵在她的唇上,笑吟吟的,整张脸柔美得好慈爱。
“我呢,就像王爷的妹妹,你呢,往后就是我的大嫂,我替你张罗也是我份内该做的,有什么不对呢?更何况,只要想到王爷笑了,我就开心了。”
见状,玺只能无奈的闭上眼。“你傻到让我无话可说了。”
哪有女人有如此大的肚量?
“啊!”朝雾突地轻呀了声,不等她问,就赶紧把手上的衣衫和针线活儿都丢给她。
“你等我一下,我忘了拿一样东西。”说著,转身就跑。
“什么东西?”
“要送你的乞巧娃娃。”朝雾回眸笑,赶紧转下梯。
玺又怜又惜的看著她的背影,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过了许久,外头忽然轰声大作,整个大地剧烈摇晃起来。
“玺殿下!”拔都立即窜到她身边护著。
玺愣了下,立即探出栏杆外,瞧见东侧火势渐起,是朝雾刚才跑去的方向,她身上突起一阵恶寒,放声喊了出来。
“朝雾!”世于将领著大军飞奔而去,却不知旭兀术派人躲在柳沟,突袭边关。
炮火打上关城,四处酿灾,幸好世于略留守,快速调派人手,算是勉强控制住了大局。
玺将伤重的朝雾扛到行宫二楼房内,要拔都先到外头,再缓缓扯开她的衣衫,只见朝雾身上严重灼伤,血肉模栅,手上还拿著个盒子。
“朝雾,放手,让我医治你,好吗?”见她血流如注,玺急得双手发颤,却忍著压抑著,让声音柔软些。“来,把这东西拿开。”
朝雾呼吸短促渐急,缓缓扯开笑意。“玺儿、玺儿,这盒子里的乞巧娃娃,是咱们大明在七夕节庆的娃儿……一对娃儿象征牛郎……织女,我做了一个给你,以往也送了一个给王爷……”她气息不稳的松开了手。
玺抓起那沾了血的盒子,里头滚出一个布娃娃,以质地上好的布料做布面,绣样精美,裙摆是带碎珠的流苏,衣衫则是对襟绣银线的湖水绿长摆衫,手里捧了个小瓶,那瓶身和世于将装著夕颜骨灰的瓶子极为相似。
“……你傻。”半晌,玺忍著泪水,吐出不舍的责难。“我又不懂什么乞巧,你为何要为我费尽心思?”
明明和她眷恋著同一个男人的,为何却对她这么好?
“虽说我该称你为嫂子,但我……是把你当妹子的。”朝雾轻抓著她的手,虚弱一笑。“乞巧节快到了,若是在京城,咱们就可以结乞巧楼,穿七孔线,求……”
玺眸底泛著薄雾,深吸口气。“别说了,我先替你疗伤吧。”
她轻抓开她的手,拉开柜子,将家当全都搬了出来,金针扎满她几个救命的大穴,虽然明显是救不了了,但至少要让她不痛,至少要让她神智清醒的等到世于将。
她托人赶去传话了,不知道来不来得及,但能做该做的,她绝对不会放弃。
“嫁裳还没做好呢……”朝雾缓缓吐了口气,觉得身子突然轻盈了起来。“咦,玺儿,我似乎觉得好多了呢。”
“当然,有我在呢,阎王要你的命,得先过我这关。”她扯著微颤的笑,轻轻握住她的手。“等著,我差人去跟王爷传话,他就要来了。”
“玺儿……”
“嗯?”
“别让王爷孤单。”朝雾现在讲话已不气弱了,只有愈见苍白的脸色掩饰不了她就要油尽灯枯的事实。
玺儿垂下眼,长睫掩去眸底的泪水。都什么时候了,为何教她挂念的。全都是他人?
“你替自个儿想就够了,别净把他人事往身上揽。”
“……我太在意王爷,你生气了?”朝雾有些失落地垂下眼。
“不是!”她瞪著她,又心怜又不舍。“你一直在替他人想,谁来替你想?又有谁想过你需要什么?!”
闻言,朝雾不由得笑眯了眼;“你这不就在为我想了吗?”
玺张口欲言,却又无言以对。“你傻,我从来没对你做什么呀。”她总是吃她的醋,根本没给她好脸色看,为何她还对她这么好?
朝雾笑靥更大。“方才炮声初起,你不就赶到我身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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