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听娘提过「黄粱一梦」的典故,相传八仙之一的吕洞宾,在经历黄粱一梦之后,顿悟人生无常的道理,终至成仙成佛。
那他呢?
梦醒之后,失去挚爱的他,该有什么样的领悟?
他整个人在一夕之间,宛如被完全掏空,不知时光的流逝,这对他有什么意义?
他到底可以为自己做些什么?
「乐风,今天有没有好一点?」段母人未到,声先到,殷切的问候打断了他的沉思。
段乐风暗暗苦笑,他还会好吗?
他虽是这么想,还是虚弱的弯起嘴角,「好很多了,娘,不要为我操心。」
「脸色怎么还是这么苍白?」段母心疼的摸摸他的脸颊,「你爹今天已经出发去京城,希望能请来宫中的御医替你诊治,你再忍耐个两天,就不会这般辛苦了。」
自从乐风患病的这些天来,已经请来很多大夫,可是每个大夫总说心病还需心药医,他们无能为力。
儿子到底有什么心病?她这个作娘的,连一点头绪也没有,就算想帮他,也不知从何下手?
「乐风,你心里是不是有什么烦恼的事情?老实跟娘说,天大的事,有娘担待。」看着独生爱子日渐消瘦,段母一颗慈母心,痛如刀割。
娘亲发自内心的关怀话语,让段乐风感到内疚不已,因为自己的事情,累得一对双亲为他奔波劳碌。
「娘,我没什么事,可能是不小心着了凉,多休息就没事了,妳不用为孩儿操心。」段乐风安慰着母亲。
「如果你不想说,娘也不逼你,不过你得好好照顾自己的身子,爹和娘可都指望你一个人呀!」
段母心头雪亮,儿子是她一手养大的,他身上有几根毛,她一清二楚,有没有心事她难道会看不出来?
只是儿子既然不愿意说,想必有他的难言之隐,她也不想强人所难,就盼望他能早日打开心中的结,回复以往开心快乐的模样。
段乐风道:「娘,妳帮我梳头好不好?我想起来走一走。」
也是他该振作的时候了,总不能老让爹娘为他担心受苦。
「你想起身了?」段母喜出望外,「好,娘也好久没替你梳发了,来,娘扶你起来。」
段母将段乐风扶到镜台前,他这时才看清楚自己憔悴的病容。
镜里的人面黄肌瘦、形销骨立、眼窝深陷,不见一丝昔日的风采,他险些认不出这病弱的男子是自己。
难怪爹娘会这般担心……
段母拿着木梳,手脚利落的为他梳起头发,口中叨念着这些日子来,家里琐碎的事情。
段乐风没费太多精神聆听她说些什么,只是偶尔点点头,意思一下。
他飘荡的眼神,四处游移,偶然瞥见一块似曾相识的玉佩……
红色的流苏系在玉佩的下端,玉央刻着一只猴,其中不容错认的是,那一双灵动的猴子眼,三层由深而浅的玉色巧妙的呈现出猴子眼神的流盼。
这是花琴送给他的玉佩!
段乐风捏紧玉佩,不再无精打采,「娘,怎么会有这块玉佩?」
他的口吻微微颤抖,既期待又害怕。
好比是溺水的人,忽然见到有人拿着竹竿前来搭救,生机乍现,又不免担心那人会不会蓦地掉头离去,放任自己漂流向鬼门关。
「咦?这玉佩不是你自个儿买的吗?」段母很是惊奇,「这是那天你昏倒在李府,从你怀中掉出来的,我一直以为是你的,所以一直搁在镜台上,难道不是吗?」
说起那天的事,真是让她余悸犹存,她赶到李府的时候,才刚看到儿子,就见他朝她倒下来,差点没把她给吓死,而玉佩就是在那时落下的,她自然以为那是乐风的,也就一直放在他房里。
段乐风连忙摇头,一把将玉佩揣入怀中,喃喃的道:「不,这是我的,这是我的……」
久违的笑容,重现在他的病容上。
梦里的玉佩在现实中出现,这代表--
梦不是梦!自从猴形玉佩出现后,蹬乐风便断定花琴是确实存在过的,这个线索或许单薄,但已足够让他燃起希望。
为什么要这么做?
即便她非走不可,也不该不留下只字词组,甚至不该让所有的事情重头来过。她怎能仗恃着自己的法力,如此妄为?
难道她以为这么做,他就会将两人的过去,当成一场幻梦吗?
早知如此,那她当初根本就不该出现,如今她既然踏入了他的生命,怎能还期待他会忘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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