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恨满人是不假,可她既然嫁进了乜家,跟我便成了妯娌关系,我们是一家人了,我怎么可能会害她呢?”藉卉收拾起那盅汤,一副好心换来驴肝肺的委屈状,“兮时小姐,您一定是占卜得太多,心里想歪了。”
“需要我用占卜术把你下毒的过程细说一遍吗?”她真不喜欢用这招威胁别人,偏生大家总是不肯就范,要她如何是好呢?“我并不想告诉其他人,你向我下毒,我也不想因为此事而对你如何。我只想知道,你——为什么要我死?”
她下毒的分量足够让两头烈马倒地不起,怎样的深仇大恨需要她下此狠手?
“我还是那句话,你一定是病糊涂了,才有此一说。”
“你不想说,我又懒得占卜,那由我来猜好了。”
兮时玩弄着自己的手指,那上面还沾着昨夜宜寞留下的余温,“你其实是想借助我打击宜寞,因为在你看来是我为他续命,使他得以活过二十五岁。而他多出来的这些生命却威胁到你夫君——乜宜世,你觉得要帮你丈夫,就必须让宜寞死。最好的办法就是先杀了我这个帮他续命的人——我猜得可对?”
“兮时小姐,您真的想太多了。我看你今天身子不大爽快,我还是改日再来看你吧!”
藉卉拎起食盒欲走,兮时的声音再度响在她的身后——
“你借助乜宜寞的力量嫁给了乜宜世,在你的眼中自始至终只有你的乜大爷,甚至于你尽心尽力地伺候宜寞,也是为了想讨得乜老爷的欢心,好有朝一日重回到大爷的身边。我说得对吗?”
藉卉心头吃了一惊,脸上仍是淡淡的。兮时的洞察入微让她害怕,不愧是神卜如天的徒弟,什么都瞒不过她。可那又怎样?如今她已身为大夫人,宜世已是她的丈夫,即便兮时道出她的心机,也不能改变这一事实。
“我并不想剥夺你今天所拥有的一切。”兮时似看破她的心事,一语将其道破,“我只是想问你,宜寞呢?你把他放在哪里?”
她眼也不抬地说道:“二爷,我一直把他当成主子啊!”
“可以了,藉卉。”兮时眨眨眼睛,双手垫着脑袋,不耐烦地换了个身姿继续躺着,“你什么时候才肯说句真心话?老是这样说着言不由衷的话,做着言不由衷的事,还假模假样的在人前人后装得贤德无比,不累吗?”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她依旧保持着正经八百的模样。
“莫非,你对老天爷也说假话?要知道,我可是能预知天意的神卜,在我面前说假话……没什么意义。”
“你要听真话?”藉卉忽然眼露凶光,“那我就对你说真话。”
她一步步逼近兮时,也一步步逼近她自己最真实的内心世界,“乜宜寞——我恨他,若没有他,我会一直跟在宜世身边。自宜世买下我的那一刻起,我就告诉自己:这辈子我跟定他了,我也只会跟着他。”
跟着宜世的那段时间,所有的快乐都一再地告诉她:她并没有跟错人。
“偏生你师父断出了宜寞活不过二十五岁的命数,老爷心疼他,便将我这个众人都夸赞的好丫鬟指派到了二爷处,让我尽心尽力地伺候他。我硬生生地和宜世分开了,我知道哭没有用,求也没有用。唯有好好伺候二爷,待到他命数一到,我才有可能再回到宜世身边。我等啊熬啊,没想到你居然扭转了二爷的命数,我所有的愿望霎时间落了空。”
她的恨又有谁知道?
“你觉得你的心机,宜寞不知道?”
藉卉一愣,她的聪慧,她的贤德是她最好的面具,没有人知道她背地里丑陋的想法。六岁的时候,她就可以放下父母双亡的悲痛,放下被人贩子贩卖的恐惧,露出甜美的笑容以吸引好人心救她脱离苦海。
在乜家这个大门大户里,上可讨到老爷的欢心,下可拥有丫鬟小厮们的喜爱,她伪装得还少了吗?
有时候,她装着装着,连她自己也以为她本来就是这副乖巧讨喜的俏模样。
没道理,乜宜寞会知道她的本性,兮时又在诈她。
“我是神卜兮时,你连我的话都怀疑?”
她不说还罢,这一说藉卉顿时狂笑道:“你若真是活神仙,怎么会中了我的毒?”
她承认毒是她下的了?兮时在心里直吐舌头。
是啊,她们之间的对话本无第三者参与,也不会传到第三者的耳朵。难得可以吐露心声的机会,藉卉怎么会怕呢?一个人伪装得太久,也想有个释放的对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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