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个决定让他们彼此靠近,再从此分离。
意栖跟了四爷八年,从未见过他露出如此挫败的表情,仿佛天都要塌下来一般。
“四爷,这页账……您还没看完吗?”四爷对着它足足一个时辰了,账册还未翻动过。他哪里是看账?分明是陷在自己的思绪中不可自拔。
即便有账册做掩护,也遮挡不了他落寞的表情,宜驭索性推开账册,他从未像现在这样觉得这些数字令他心烦。
意栖倒了茶来递予他,“四爷,您若累了就歇歇吧!这些账册待会儿再看也是一样。不过,这两天必须算出个结果交给大爷,那头派人催了几趟了。大爷等着这账册决定下一步的生意计划呢!”听说大爷想把乜家生意的重心挪到经商上,打算撤出贩售兵器的全部收益作为经商的流动资金。
宜驭乏了,“我不想看了,你跟了我这么些年,看账册应该难不倒你吧!你替我看了就是。”
“乜家规矩,除了几位爷,旁人是不得沾账册的,更别说我们这些下人了。”这个规矩连梓爷都不曾逾越。
“乜家的规矩多了去了,谁还管得过来?”宜驭头一次对自己高度的责任心感到无聊,像宜幸那样生活不是很好吗?
看来四爷是因为那答儿的事在心烦呢!意栖凉凉地站在一旁,没再多话。
他的沉默让宜驭没办法开口道出真心,他也想找个人说说话。从前都是对小叔说的,可是在那答儿这件事上小叔跟大哥的立场出奇的一致,他还能跟谁说呢?
“意栖,你觉得四夫人……”
“夫人的事,我们做下人的不便多言,尤其我又是个小厮。”
他一句话将宜驭的真心挡在门口,每次都是这样,细想起来意栖总是习惯用他的冷漠驱赶他的热情。
“意栖,你是不是讨厌我?”
宜驭的直截了当让意栖一惊,瞬间换上笑容,“四爷,我怎么敢讨厌您呢?”
他说的是不敢,而不是“不”!这更证实了宜驭的猜测,“我总觉得你很不喜欢我,甚至讨厌我。从很早以前起我就有这种感觉,我反复检讨过自己,怎么看也不像个不良的主子。还是,我在什么地方做得不对或是对你不够好,只是我自己都没发现。”
“没有。”意栖断言,“您身为主子对我已经非常好了,我没有什么可抱怨的。”
“那为什么你总是不喜欢我呢?”
“四爷,您希望我喜欢你吗?”意栖低头说道,语气中藏着几分狡黠,“您不也常常避着我,为了那些所谓的断袖分桃之说。”
他说中了宜驭的心事,他尴尬地扯了扯嘴角咕哝着:“是因为这个你才讨厌我的吗?”
也不像。
至今他仍记得初见意栖的那一刻,他望着他的眼神近乎仇视。少年时,他以为自己看错了,如今回想起来却是确有其事。
“你真想知道个中原由?”意栖眯着眼,眸子里透着历尽沧桑后的艰难,那本不属于他这个年纪,“去问你的小叔吧!他或许愿意告诉你答案,如果他有足够多的勇气的话。”
“小叔?”难不成小叔与意栖之间有什么他不知道的秘密——当年的确是小叔将意栖领到了他跟前,说让意栖做他的书童,伴他左右。
恰逢梓爷进来,宜驭不假思索地问道:“小叔,你知道意栖为什么一直跟我显得生疏吗?”
梓爷被他问得惊了半晌,看看宜驭,再掉过头望向意栖,他不知从何说起,更不敢猜测这其中本不该为人所知的深意。
“这是……这是怎么说的?”他故作不知,“意栖怎么会跟你生分呢?你们俩自小一块儿长大,应该最是亲密。”
“这本是您的愿望。”意栖推开门走出叔侄俩的世界,走到门口,在他替他们关上大门的前一刻,他别有深意地望着梓爷的眼道:“可惜自始至终也未能如您所愿。”
不管人心如何艰难,都比不上乜家如今艰难的局面。
领着宜驭在外头转了一圈,回到乜家,梓爷将乜家在安北城铺面的情形详细说给宜世听:“少了贩卖兵器所得的银钱做支撑,那些店铺就少了许多的周转,再加上战乱带来的影响,咱们的那些店铺能维持收支平衡就很不容易了。”
“也就是说咱们乜家开在安北城里的那些个店铺大多不赚钱?”
实际状况是,“还有些存在亏损。”
宜世一听就急了,“之前为什么没有说?”
梓爷没做声,宜世求大求好的心理众人皆知,他总想创造乜家史无前例的辉煌,想要一番鼎盛局面。之前有贩卖兵器的钱顶着,账面上也好看,那些小亏损也就无关紧要了。如今一旦撤出最大的收益,乜家只能靠商铺的钱周转,这才发现其中诸多的弊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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