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前,她刚刚生下平安时,曾偷偷地回去寻过公子,只是那住处早已人去楼空。公子常去的地方她也暗中打听过,都没有公子的踪迹,说不失落、不想念那是假的。
本来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想了千万种理由回去向公子请罪,若公子仍然坚决地不松口,她便谎称孩子已经死了,以后再慢慢想办法让公子接受。岂知公子已经不要她了,房间里未给她留下任何联系的只字片语。
带着平安在江湖中流浪了一年,最后在樊城安顿下来,身上的银子被她花得差不多了。总不能坐吃山空,于是她便开了家小客栈维持日常生计。
胖叔与胖婶本是逃难的灾民,家里发大水,便出来投奔亲戚,岂知亲戚没找到,反而遇到了山贼。悦儿正好经过,便施手救了他二人。她的武功在江湖上虽属末等,但所谓强将手下无弱兵,跟随公子许多年,武功再不济,对付一两个毛贼是没什么问题的。
自此后,胖叔与胖婶便跟着她了。店里的两个伙计倒是她从附近的村里新雇来的,手脚勤快麻利。她对人从不刻薄,平日里,她只是待在后院照顾平安,虽说常年易着容,但也很少出现在前面。
而平安,她又情不自禁地看了眼正兴致勃勃翻找东西的儿子。她的模样简直与公子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似的。粉雕玉琢、晶莹剔透,脑子更是聪明百倍,过目不忘。悦儿欣慰之余也有些忧心,该怎样对平安说呢?说他爹爹不喜欢他,甚至想杀了他,所以她才会带他逃出来?
平安懂事早熟,已经提及此事数次了,每次都被她支吾过去;但这毕竟不是长久之计啊!悦儿又是轻轻一叹。
虽然八年来都无公子的音信,但若是能与平安相依平静地过完一生也是好的。
傍晚,狗子将新鲜的蔬菜送来,悦儿便让平安跟他一起回村里了。狗子的村子离此并不远,村里有几个与平安年龄相仿的孩子。隔三差五的,悦儿便让平安去玩。虽说望子成龙,但她对儿子的要求并不是很高,平安快乐就好。她既不想让他当状元,进仕途官场,也不想让他入江湖当武林霸主。而且,平安真是很聪明,说来惭愧,她觉得再过两年,她这个当娘的真没有什么好教他的了。临近午夜的时候,平安客栈的大门再次被敲得震天响,仍是昨日守门的那个小二;仍是昨夜住宿的那一主一仆;仍是只剩下一个房间;仍是吃完饭后,主人回房休息,仆人跟小二一样,趴在大堂的桌子上对付一宿。
只是主人并未像昨夜那般安稳,沐浴后便上床睡觉。今日,这位年轻的男子,酒足饭饱,沐浴更衣后,居然一脸神清气爽地偷偷跃下二楼的窗户,鼻子在夜空中嗅了嗅,便直奔客栈后院。
站在月光洒落的院中,他盯着前面的屋门半晌,微微侧首,嗅了嗅,低语道:“应该不会错吧。”说着抬步走至门边,伸手便要推门,没动,“锁上了。”贴在门上的手掌微微用劲,门内的木插陡然崩断,推开房门,他大咧咧地跨步走了进来。
“谁?”一声轻喝的同时,冰冷的剑气斜刺地掠向颈边。
他侧身闪过,“是我、是我啊!”
“哐啷”一声,长剑掉在了地上,借着窗外透过来的淡淡月光,悦儿看清了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孔,“公子……”一怔过后,“砰!”悦儿跪到了地上,“公子……悦儿!悦儿……以为再也见不到公子了。”眼泪顷刻间布上脸颊。
公子转身坐到床头,“起来吧!将灯点上。”
“是。”悦儿起身点燃蜡烛,放至桌上,屋子瞬间大亮,转回身见公子气定神闲地端坐床头,一脸兴味地打量着她。心中一惊,陡然间双膝跪地,请罪道,“悦儿八年前,不遵从公子命令擅自离开,请公子责罚。”
“责罚自然是要的,你先起来回话吧。”
“公子……”
“起来。”
悦儿站了起来,司徒一挥手,她走到他身前站定。
司徒握住悦儿的手,从上到下细细地打量着她,“你将易容药洗掉,我要仔细看看你。”
“是。”悦儿出去,一会儿工夫端盆清水进来,又拿出一瓶药粉倒入水中,当着司徒的面轻轻将脸洗净,现出本来面貌,是一张比方才相貌略加年轻与灵动的脸庞。
拿出毛巾擦拭之时,司徒走了过来,夺过毛巾,轻轻为她拭干,烛光下,慢慢抬起她的下巴,微眯着双眸,看了又看。
悦儿被看得脸颊微红,身子微颤,启口:“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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