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他倒聪明,短短数语把她的刁难全都挡了回去。
“我那天与他单独见面,已发誓是最后一次,”若离咬唇道:“倘若再与他单独相处,我就挥剑自刎。”
自刎?
他眉心一皱,不敢相信她的反应竟如此激动。
“公主,区区小事,何必……”
“于你是小事,于我却是大事。”若离的盈盈大眼直望着他,语气中带着一抹心碎的幽然,“不管我的丈夫是否在乎,我却决定此生对他一心一意,不跟第二个男人有任何接触,就算以死明志我也愿意!”
她凝视他的双眼,目光如炬炽烈,语意中有着连她自己都震惊的坚决。她从不知道原来自己演技如此出众,假戏真做到全身激颤,语带哽咽……
“公主何必如此……”很显然她的谎言让他震撼了。他的眸中有着难以置信和些许感动,他与她对视,良久无语。
“将军若不信,我现在就可以证明!”
若离说着趁他不备,从他腰间将佩剑一抽,“当”的一声,雪亮的光芒在他眼前划过,刺痛了他的眼。
“将军——”等他反应过来时,她已将佩剑架在自己的颈上,“你若逼我与庆安王爷独处,我只能一死……”
“胡闹!”他一声厉喝,长臂一伸,将佩剑一把握住,“什么大不了的事,就要去死?”
“在我眼里,对丈夫忠诚,就是最大的事。”她感到自己快要流泪了,奇怪,明明是演戏,却能真的动情……
这一刻,她真的希望能成为这个男人真正的妻子,能为了夫君义无反顾……
燕羽沉默了,这一刻,如死寂般严肃沉默。
半晌,他终于开口:“好,要留就留下吧。”
这个决定是深思熟虑还是一时冲动,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他只知道这一刻,他是真的舍不得她离开……
这些年来他征战沙场,始终都是一个人来去,生命之中忽然多了一个女子,心底不由得多了一份温柔,像温泉在胸中流过,让人心暖。
他舍不得这种感觉,所以哪怕是这么决定会有万般危险,他也应了。魏明伦走了,燕羽让她留了下来,却要求她足不出户,待在特意为她建造的园子里。
怕她寂寞,他命人接慧益老尼前来长住陪伴她,因为她曾谎称慧益老尼修为甚深,每次听她阐述佛法,都能让她一颗心前所未有的平静。
就这样被困在庭园里,过了好多天,每日清晨看绿叶的颜色由深到浅,直至日暮凋零。她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到底变成了什么样子,没有人告诉她,亦打听不到消息。
疫情是否得到了控制,或者越加蔓延?
她心里万分牵挂,连梦里都在提心吊胆,仿佛自己真的是皇室公主,是将军夫人,心系百姓,悲天悯人。
第九天,第十天,喜讯依然没有传来,她终于按捺不住,趁着午后无人的时分悄悄溜出园子,来到他书房的窗下。
“将军——”他的副将正好都在,笔挺环立在他四周,仿佛大敌当前,随时就要奋斗于千军万马之间,屋内的气氛一片沉默肃杀。
“外面情况如何了?”燕羽问道。
他的声音中有一丝沙哑,是多日不眠造成的后遗症,她捅破窗纸,看到了他眼中的血丝、困乏的容颜。
没有人敢回答,一听这死寂的沉默,若离就知道状况不妙。
“还没有找到症结所在吗?”燕羽不由得急躁了,“京中派来的名医也不管用吗?”
仍是一片无声,好半晌,副将李铁才道:“此次瘟疫不同以往,大夫们也不敢妄自下药……”
“皇上有什么旨意?”
“才接到密旨,请将军过目。”李铁把一卷黄绫递到他面前。
他匆忙将黄绫一扯,摊开看了数眼,谁知他一看之下盛怒逼人,完全顾不得是尊贵无比的圣旨,便一把扔在地上。
“将军,这……”李铁大惊。
“皇上居然要我封城!”燕羽喝道:“禁止任何人出入,这不是叫我颍州百姓坐以待毙吗?”
“皇上大概是不想瘟疫蔓延……”李铁支吾地劝道。
“哼!”他忽然笑了,苦涩地笑,“我就知道他是这样的人,弃卒保帅——从小就是。”
他?当今霁皇?
若离心中有些诧异。听闻他与霁皇自小一块长大,情同手足,为何却有如此怨言?
“将军,如今咱们该怎么办?”李铁不由得焦急,“要真把城门封了,这颍州不出半月,就会沦为死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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