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自然!你马上……”愤怒的鬼切着急地说着,可是,就在他今天地无数次怒吼之际,他又忽而像是断电了一般,眼帘一闭就笔直地往着天晴的怀里裁去。
而天晴下意识想要接着鬼切,但始终后者是一个成男体型的家伙,被他压在身上,疲惫不堪的天晴是不可能站稳的。
于是结果就演变成,天晴与鬼切,两个人双双摔在地上。
而且是天晴在下,昏迷的鬼切在上的状态。
“大将!!”
“主人!你没事吗?!”
“主公大人!”
刀剑惊讶的声音此起彼落,正打算帮忙把昏厥过去的鬼切挪开,而那本来对男性不是特别擅长的天晴又感觉局促地摇头:[我没事……只是……]
[好……累……]
天晴一句话还没说完,又感觉自己的眼皮忽而变得相当沉重。
……啊,对了,她都差点忘记了。
她今天使用的灵力实在是过量了,放松下来就失去清醒的力气了吗?
天晴垂眸最后瞥了眼那个同样压倒在自己身上、呼吸均匀的鬼切,正想抱怨他身上的血腥味过重,自己就闭上眼睛,沉沉地睡了过去。
好累啊……
……
…
叮当,叮当。
在铃铛的声音响起之时,天晴又从塌上睁开了眼睛,她昏昏沉沉地回过神来,又发现此刻的自己,正穿着平常的浴衣,赤脚站在榻榻米之上。
她所在的房间一遍黑暗,而就在她感觉到困惑之际,她的身旁,又忽而传来了男人均匀的呼吸声。
天晴吓了一跳,又转身看去,才逐渐凭借月光看清楚那跪坐在自己身旁不远处的身影。
那人留着一头墨蓝色的长发,额头上方绑着绷带,而脑后扎着一条高高的小辫子。从他湛蓝浴衣上的源氏家徽和那个人规矩到骨子里的坐姿…以及身上别着的三把刀刃,又叫天晴回想起了……
是鬼切吗……?
她想开口,却无法发出声音,而就在她有些困惑的时候,她所在的房间传来了被打开门的声音,随即,一个身穿着白色和服、身上同样带着源氏家徽的的男人又勾着笑容走进房内。
接着,他开口说话了:“斩尽天下恶鬼的刀——我是你的主人,源赖光,从今天开始,你的名字就叫作鬼切吧。”
“……是,主人大人。”鬼切毕恭毕敬地点头,又在源赖光面前低头行礼,虔诚尊敬的态度,与天晴在森林里见到的他,判若两人。
而她站在源赖光与鬼切之间,瞥见鬼切左眼上仅属于源赖光的契约,又不由自主地想起在森林里头,鬼切歇斯底里的呐喊与怨恨。
是什么导致此刻恭敬忠诚的鬼切,变成之后那般的魔鬼呢?
……
叮当、叮当。
铃铛声再一次响起,天晴眨巴眼睛,又发现自己在不经不觉间已经来到一个腥风血雨的战场之上,鬼切与源赖光背对背地站着,而在鬼切精湛与与生俱来的才能之下,所有源氏的敌人都在一瞬间被他歼灭殆尽。
鬼切总是面无表情地站在源赖光的身后,但即使是面无表情,作为旁观者,天晴还是感觉到鬼切作为源赖光的式神,内心有着多大的骄傲。
他的视线总是那样坚定不移地追随着源赖光,并配合着源赖光的一切想法与命令,为他将他的所有敌人砍草除根。
……那还是一个人鬼共生的混沌时代。
天晴站在战场的一角,看着一场又一场的战役发生,到最后,源赖光又率领着鬼切,那个对他最为忠心耿耿式神,跑到了大江山、鬼王的领域处。
数天数夜的阴阳师与鬼怪的战斗以鬼切与鬼王酒吞童子的对垒作为高峰,源赖光凭借着鬼切制造出来的机会,将酒吞童子的首级一刀砍下,再为大江山鬼王讨伐一役画上句点。
源赖光成功得到源氏主人的歌颂,却看不见一大江山妖怪尸骸的残酷。
作为年轻阴阳师,从鬼切的记忆当中看着当年大江山人鬼大战的景象的天晴,感受着战场附近由妖怪尸骸散发出的瘴气与七零八落的肢体,一阵作呕的感觉又泛上天晴的心头。
只是,不论她怎么难受而不想看见这一切,从某个画面之后她就会意过来了——此刻的她肯定是处于鬼切的记忆当中,这个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