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崎曦直接把他左手抓得紧紧的一瓶苏格兰威士忌用力抠开,接着一边拽着安室透的一只手臂,尽力把他拉起来,一边担忧地哄道,语气中还隐隐夹杂着几分焦急的哭腔,“我们去医院好不好?!”
然而由于少女体力不足,青年被拉起来一点点后又瘫坐了下去,似乎一点儿被移动过的痕迹都没有。
但他在听到“医院”二字时有了些许反应,紫灰色的双眸微微睁开,里面似乎氤氲着一层缭绕的薄雾,极尽朦胧迷离之美。
浅亚麻色长发的少女抓住时机,弯下身子在他耳边不断地哄着,“我们去医院好不好?”
“你现在身体不舒服,要去医院看下医生,然后再吃点药,身体的不舒服就会跑光光了呀——”
完全把哄小孩子那一套使用上了。
但此刻发烧和醉酒并行的安室透却不肯领情,他摇了摇头,终于开了口,嗓音却嘶哑低沉,如同玉石磨砂一般的奇异质感,让少女心底泛起一股微妙的酥麻反应,更让她莫名心疼忧虑——
“医院?我不去。”
浅金发色的青年薄唇紧抿,锲而不舍地摇着头,疲惫中夹杂着愁绪的俊眉蹙得愈发深长,又坚持地重复了一遍,“我不去医院。”
医院,无疑是一个让无数人为之悲痛的哀伤之地。
当降谷零一次又一次失去他的同伴时,任务在身需隐藏身份的他都不能光明正大地前去看望,去吊唁——
倒是医院的太平间,他去了四次。
他已经不想再靠近那里了。
浅亚麻色长发的少女心急如焚,却也无可奈何,只得放下了手中本欲拨打急救电话的手机。
随即白崎曦便想在家里找找医药箱,打算给他做紧急退烧措施,但当她站起来刚要离开的时候,一个猝不及防便被眼前的青年抱住了!
此刻仍然坐在地上的安室透伸出了双手,牢牢地箍着她的纤腰,浅金发色的脑袋埋进她的小腹上,灼热的温度伴随着呼吸和体温迅速传导过来!
白崎曦的身躯蓦地僵住了,脸颊的红晕迅速蔓延开来!
“不要离开我——”安室透微阖着氤氲的双眸,一声又一声地叫唤着,却是一声比一声苍凉和茫然,像个被家人抛弃后的无助幼兽急于汲取温暖一般彷徨无措,“不要走——”
“你们——”
“你们都不要走。”
白崎曦的泪水腾地便滑落了下来。
“我不走——”她下意识地回抱了眼前身躯微颤的青年,轻轻安抚地抚摸着他的背脊,压抑着止不住的哭腔,轻声道,“这次你赶我,我也不走了。”
“我不会留下你一个人——”
“绝对不会。”
接着,浅亚麻色长发的少女深呼吸了一口气,稍微调整了下情绪,进而对着怀里的人轻声哄道,“我是要去找一下医药箱,很快就回来。你听话,先松手好吗?”
“我不走,我不会走的。”
许是听到这么多声“不会走”之类的话语,安室透终于放下心来,松开了抱住少女的纤腰的手。
不出一会儿,白崎曦便在聪慧至极的小哈罗的带领下,找到了在电视柜底下放着的医药箱。在用尽全力,使出浑身解数终于把瘫坐在床边的安室透拉上床躺好,并贴心地替他盖好被子后,少女已经气喘吁吁,累得精疲力尽了。
不得不说,这简直承包了她一年的运动量。
当时间一到,她拿出青年口中含着的体温计的时候,又忍不住呼吸一窒,惊呼道,“我的天啊——”
“39℃!”
白崎曦不由得紧张更甚,心里焦急万分地想,这已经是高烧了呀,必须马上给他退烧!
牢牢地掖好被子,又换了一条敷在他额头上的温水毛巾后,白崎曦便端来了一碗确认温度已然适宜的退烧药,放在了床头边。
说是一碗退烧药,其实是两颗胶囊状退烧药的粉末在温度和水量都适宜的温水里搅拌均匀后的产物。
因为发烧的青年因为醉酒,已然是意识不甚清醒的状态,所以这退烧药,也只能采取下策让他喝进去了。
但白崎曦尝试了好几次,软硬兼施,都无果而终,无论是动作轻柔地喂他,还是略显粗暴地给他灌药,最后都会洒药,而不能让他把大部分药喝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