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族的七个魔君,实力和才华皆以叶漠离最高,可这叶漠离自己做得甚好,统率下属也很好,但要他与其他六个魔君协调合作,他就失了分寸。
而重霖,无论对上,还是对下,或是自己的同级僚属,皆彬彬有礼,处事得当,令人挑不出差错来。
“多谢帝尊夸赞,重霖受之有愧,要说功劳,皆是帝君慧眼识珠,挑了重霖做掌事仙官。若是有机会为帝尊办事,重霖必竭尽全力。”重霖又鞠了一躬,面带微笑,言语谦虚却并不自贬,说话令人如沐春风,感觉舒适。
东华含着笑道:“小亦,我太晨宫正缺一个女主人,你若是愿意入住,重霖必扫阶以待,尽心尽力地服侍。”
“嗯,那就不必了,在太晨宫小住还可,我并无长住的意愿。何况,重霖再好,也终究是外仙,比不过叶漠离服侍的舒适周到,贴心随意。”亦宸听着东华明晃晃的话,果断摇头拒绝,此刻虽无时时刻刻要找东华报仇雪恨的想法,可抛开芥蒂拿他做夫君,她也做不到。
闻言,东华眼中划过一抹黯然,沉默不语。还是他身边的重霖贴心,忙提话打破两人间的尴尬,“两位帝座,晚膳已经备好,不知两位可要此刻用膳”
用过晚膳,亦宸已很疲倦,和东华打了个招呼,便在仙娥引路下去重霖用心布置的翼君殿安寝入睡。翼君殿除了外表,其他地方皆焕然一新。
亦宸一走进翼君殿,便闻到一股清新淡雅的香气,她四处望了一下,才看见临窗的小几上放了一个白玉香炉,里面有香燃着,炉口冒出袅袅的香雾来。
她走到小几旁,打开香炉,捻了一点儿香灰出来,看后又放在鼻下闻了闻,却没有认出这是什么熏香,便问仙娥,“你们可知这烧的是何香可是重霖亲自布置的”
一个正拿着铜兽熏炉熏锦被的小仙娥低声一笑,对亦宸炫耀一般道:“帝尊,这可是我家帝君新制的熏香,名为月白梨。这香是君上不知何时炼制出来的,集天下至珍宝物,听说只有三盒,君上自己都舍不得用,更别提天君了。想来君上也是心慕帝尊成痴,否则也不会巴巴地将这月白梨拿出来了。”
亦宸将指尖的一点儿香灰捻落在地,神色有些恍惚。月白梨,这香的名字还是她亲自取的。那夜月色如水,梨花如雪,天地间处处洁白无瑕,东华终于制出了她喜欢的味道,兴冲冲跑来要她赐名。那夜她喝醉了,只敷衍了东华,想不到他至今还留着。
“多嘴什么?”那小仙娥还要继续说,却被走来她身边的大仙娥打着头训斥。亦宸的意识回过笼来,制止了大仙娥,“你先退下,我有事要问她。”
大仙娥犹豫了一下,在亦宸的目光威慑下,又想起了重霖嘱咐她万事听从亦宸帝尊,务必要她称心如意的嘱咐,行个礼便退下了。临走前,她还望了小仙娥一眼,要她不要瞎说。
“你是在太晨宫当差的吗?关于东华帝君,你还有什么知道的往事?若是说得好,这些便是赏你的。”亦宸制止了小仙娥熏被的动作,在小几旁的椅上坐下,挥手在桌上摆出了许多稀世珍宝,对小仙娥引诱道。
小仙娥见了那等宝物,眼都直了,无有不说的,“奴婢并非在太晨宫当差,而是新调入碧海苍灵的仙娥。奴婢奉命来侍候尊上之前,先去了君上在碧海苍灵的宫殿,去取一些物什来。碧海苍灵那海子里沉着一处宫殿,宫殿里存着许多旧物,奴婢看,皆是有年头的。这月白梨,这桌椅之物,都是从那处取来的。还有那宫殿的九重封印,竟是帝君亲自开启的。想来,君上很是看重那殿里的旧物。”
“旧物”亦宸喃喃自语,手掌摩挲着光滑的椅子扶手。她低下头一看,这椅子果然上了年头,但看它的外形,便知有人用术法好好保护过。
“你先出去吧。”亦宸眼中一湿,鼻子一沉,宝物全给了小仙娥,挥手打发她走了。
东华既亲手杀了她,为何还要保存她的旧物,还加了非上神不能开的九重封印,她连自己这个人都不要了,都可以狠心杀了,要她的旧物还有何用
亦宸眼中涌出泪来,双手捂着脸泣不成声。她自转世以来,曾残酷过,冷漠过,怒吼过,可从未哭泣过。她认为,哭泣是无用的表现,东华当初为了他的霸业权力,为了他的天下苍生,毫不留情地杀了自己,她又为什么再心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