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下变生不测,拓跋余已怒极。正要发作,一名宫里来的小太监匆忙赶来对他附耳禀告几句,他神色一变,只短短命令:“九公主拓跋迪欺君犯上,即刻贬为庶人,发配…”他冷冷看了一眼抱着拓跋迪的叱云南,叱云南也冷漠地看着他,仿佛无声的对峙。
须臾,拓跋余道:“交由大将军叱云南处置。”
言罢,匆忙回宫。
叱云南抱着昏迷的拓跋迪,浑然不觉双手已被冷汗湿透。
第47章 心伤
拓跋迪于两日后醒来。
她环目四周,从茫然到记起,只用了很短的时间。然后眼神便遇上了闻信赶来的叱云南。
她苍白的脸上绽出一个冰花般的笑:“叱云…大将军。”
叱云南的心沉了下去。
“你醒了。”
“看来是你救了我。”拓跋迪答非所问。
叱云南不说话。
拓跋迪又笑:“你不怕得罪拓跋余?”
“是皇上将你交我…处置。”
她重伤未愈,却仍是起身缓缓走到他面前:“呵,我忘了,他当了皇上,而你,是他的…走狗。”她望着他瞳孔深处,又笑:“想不到,有一天我拓跋迪也会成为你的…阶下囚。”
他不理她尖刻的话语,淡道:“公主严重了,我只是遵从皇命。”
这回她连笑也懒得笑了,直接讽刺道:“果然忠心。”
叱云南选择沉默。
她又问:“紫嫣葬在哪里?”
“就在城外。”
“带我去。”
叱云南皱眉:“你伤还未痊愈…”
“带我去!”她怒目,逐渐湿润的眼眶却出卖了她的脆弱。
他最终心软。
下马车时,拓跋迪避开了他伸出的手。
因为重伤未愈,她走的很慢,却仍是一步一步艰难地走到紫嫣墓前。
她抚摸着上面所刻名字,闭眼,眼泪流下来:“紫嫣,是我害了你。”
“既然我没有死,那我便会为你复仇,紫嫣,我不会让你白死。”
风渐渐大了,吹的草木簌簌作响。
拓跋迪已在墓前跪了很久。
叱云南走上前,道:“走吧。”
拓跋迪仍是低首将头抵在墓碑上,没有回答。
叱云南忍不住去扶她,有低沉的诘问响起:“为什么不救她。”
叱云南沉默。
拓跋迪抬起头来,泪痕湿透的面容对着他:“你为什么不救她!”
叱云南望着她悲痛的脸,无法开口。
她终于放弃,再抬头已是冷然的眼:“你是帮凶。你们,杀了紫嫣。”
拓跋迪被安排到她曾经住了三年的房间。
她环目良久,对前来服侍的红罗道:“换一间。”
红罗淡道:“公主若有需要的东西,尽管吩咐,属下会为公主办妥。”
拓跋迪冷道:“你听不懂吗,换一间房。”
“这是主人的安排,属下无权更换。”
“那就叫他来。”
“主人上朝去了。”
拓跋迪冷笑道:“我一个区区庶人怎配住这样的房间,红罗,你是故意为难我。”
红罗道:“属下不敢。”
“那你是让我自己出去找房间了?”
“请公主不要为难属下。”
两相对峙,各不相让。
她不明白,将她安排在他们曾经共住的房间,他的居心何在,是故意讽刺她?呵呵。
望着那张熟悉的睡榻,一瞬间百感陈杂,曾经的甜蜜与别后的思念都一一浮现脑海,然而不过一瞬,她就将它们全部压下。
她道:“让叱云南下朝来见我。”
然而之后叱云南一连几日都未见她。仿佛她只是府中的一尊佛像,他好吃好喝地供着,却一次也不见她。除了不让她出府,她可以在府中自由行走。
很称职的软禁。
拓跋迪怒极,于他一日上朝前的早晨闯入他的书房。
入目便是一张床榻,上面有还未叠好的被子。
叱云南由侍女服侍着正在洗漱。
看见拓跋迪进来,便挥退下人。
拓跋迪有一瞬的怔忡。这几日一直没找着他,原来他住在书房。
然而她没有忘记此行的目的:“你要将我软禁到几时?”
叱云南放下手中的面巾,没有看她:“不知道。”
“你什么意思?”旋即明白过来:“拓跋余还没想好怎么发落我?”拓跋余还没有做决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