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好谢的,别忘了,你给我们造成了多大的麻烦。”佐井头也不回地走了,他的身影消失在黑暗走廊的尽头,这回支子没有说任何言语。
支子旋开保温瓶的盖子,轻啜了一口苦涩的药剂,浓郁的药味在她的口中弥散,依旧热气腾腾的药液,蒸腾的水汽凝结在支子的睫毛上,颤动了几下就掉落下来。
说是过来审讯她的,到头来从她这里一个情报都没有问出来,反而告诉了她不少外界的消息,还给她送来了药……真是口是心非的家伙。
支子的心一点一点沉下去,她想到了在失去意识之前向她伸出的那只手,还有温暖的怀抱……果然,那个是鸣人吧。
明明那个时候自己还是“敌人”,却毫不犹豫地对她伸出援手……真是了不起啊,漩涡鸣人君。
支子的嘴里溢出一丝丝苦涩,但是她知道,这次可能不是因为药剂的缘故。
时间在不经意间流逝,即使再可怖再严重的伤口,经过这些天的身体自愈再配合支子的掌仙术,也渐渐好转。
身体上伤口的愈合,同时也意味着距离最终审判的日子也逐渐拉近。等待的时间比她想象的还要漫长,在她认识的人中,只有佐井会时不时来“探望”一下,带点小樱给随着她配置的药剂,顺便冷嘲热讽几句。
“你看上去精神不错。”原本一句非常贴心的话语,从他嘴里说出来,就有点阴阳怪气的味道。不过当然,通过佐井的冷嘲热讽,支子也能了解到一些自己审判时间这么长的原因。
其实罪证明确,条理清晰,足以给她定下个严重的惩罚,但是有一个人,始终坚持她是无罪的。
就算佐井什么也没说,支子也能猜到是谁。
“那个热血的笨蛋。”每次佐井这么抱怨的时候,支子总能在他的语气中听出无可奈何与妥协,就好像自己的孩子闯了祸,家长一定会跟在后面擦屁股一样的心情,虽然奇奇怪怪的,但是她好像能理解。
正因为是那个热血的笨蛋,意外性第一的人,才能拥有着改变自己与他人命运的能力,相当——不可思议。
“我甚至想过,如果你可以出去,说不定可以阻止那个笨蛋犯傻。”突入其来的一句话让支子惊讶地看向佐井,但佐井眼睛望着别的地方,脸上看不出表情,就好像刚才的这句话并非出自他的口中。
虽然脑袋里空空的,但是支子的声音下意识地回答:“……不会,鸣人怎么会听我的……”她的声音干巴巴的,仿佛是失去了很久甘霖的润泽。
佐井抬头望了她一眼,深深的像是要一直看穿她的由里到外,支子不由自主地想要躲开那探究的目光。
“三天后。”佐井对她说,“三天后上面对你的决议就会出来了,珍惜最后的时间吧。”他这样说,就好像三天之后她的小命就会放在闸刀之下,一瞬间咔嚓。
佐井临走之前,支子再一次对他喊:“谢谢你。”这一次佐井也没有回头,也没有回答她,背影是那么决绝。
果然如佐井所说,接下来的日子里,她再也没有见到任何人影,就连食物都是装置送进来的。尽管她的隔壁还关着佐助,但是支子并不认为这位二少爷会屈尊降贵地同她聊两句,于是寂静一直延续着,支子缩在角落,把自己充斥在自己的安全区。
一旦安静下来,支子就会开始瞎想一些有的没的,更多的时候是在回忆,来到这个世界也有了十几个年头,一旦回忆起来,脑中闪过的东西还真不少。
但是不知不觉,回忆全都变成了一个金发的少年,在她的脑海里蹿上蹿下,少年红着脸对她说“喜欢你”。
黑暗中,支子的脸“腾”的一下烧沸起来,仿佛有一丝一缕的水汽升起……
“啪嗒。”一个极为细小的声音在支子身边响了一下,她以为是老鼠,下意识地想要掏袖子里的苦无,但是响声又出现了一下,这回有一个石子结结实实地砸在她的额角上。
完全是下意识,支子怒瞪起自己的双眼,朝石子飞来的方向看去,大吼:“谁!”
“嘘,小声点啦,”小小的铁窗原本只能透出来一点点月光,但是现在却被一个人挡住了,“是我。”
支子惊讶地张大嘴巴,不过马上双手捂住防止自己惊叫出声。她的位置并不能完全看到来人的脸,但是光是听声音,支子就辨认出了来人的身份。许久,她用自己能用的最小的声音“喊”:“鸣人?你怎么会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