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川言简意赅地跟她讲了讲他们在浮生镜中看到的事情。
“吾不是没有警告过他,损伤凡人魂魄属恶行之首,绝不能轻易为之。现在看来,他并未将吾说过的话放在心上。”
“怪不得今天没看到酒吞,所以你是将他关起来了?”说罢,她起身趴在门缝处往外看了看,见那人依旧笔直的跪在院子里:“茨木童子对酒吞可不一般哦,整个宣青山就他来求你。”
“好言相劝他不听,吾便把他锁起来扔到了万妖窟里。”
“万妖窟?”阎曦惊呼,虽然他说得这么云淡风轻。但万妖窟的险恶程度可不是能如此轻描淡写而过的。她刚来宣青山那日,御川就郑重其事的告诉她,整个宣青山她想去哪都可以,唯独东南峰下的万妖窟连接近都不要接近。进去一遭再出来,能要人半条性命。
见她这个反应,御川忍不住挑了挑眉:“怎么,你觉得吾这个决定不近人情?”
“你不是人,自然不用近人情。不过,我有个更好的办法,”她转身,提着小碎步走回他身边:“你把那盏摄魂灯收回来不就好了,犯不着这么惩罚他。”
“吾身份尊贵,一言九鼎,说过的话岂能轻易反悔?”他嘴上这么说,手指却暗示性的指了指自己的嘴唇。
“……”阎曦深吸了口气,闭眼在他嘴上蜻蜓点水般吻了一下。
他笑得像只偷了腥的猫,挥袖打开房门:“别在吾面前碍眼,有本事自己把他救出来。”
阎曦狠狠咬牙:“御川!”
“怎么了夫人?”
“你刚才……你刚才分明指……”
“哦,吾指着玩的。”
“你太过分了!”她气鼓鼓的拧了一下他的胳膊,别过脸暗自生气。
“好了好了,”御川伸手将她揽在怀里,“吾逗你的,吾答应你的一定会做到。”
阎曦嘟囔道:“怀妖怪。”
坏妖怪非常识相的从善如流道:“没错,夫人说的都对。”
依旧跪在院落中央的茨木童子此刻心中情绪复杂,“阎姑娘,可否让御川大人救救酒吞?”
你们打情骂俏什么时候都可以,可是我感觉要是再不去救人,我的兄弟就要咽气了啊!
阎曦突然替红叶心疼:“你为酒吞担心,可你是否想过万一红叶被他夺了魂魄,她该怎么办?她区区凡人,没了魂魄再也无□□回,她又该怎么办?”
“阎姑娘,没有摄魂灯他根本无法施展摄魂之术,只要将魂灯收了,红叶姑娘性命自然无虞。”
“你说的轻巧,摄魂灯在他手里,吾想收也要看他给不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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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句话仿佛惊雷平地起,乍地钻入红叶的心底。
她本是因为半夜担心酒吞担心的睡不着,便想来找阎曦,看看是否能让她替酒吞求求情,没想到听到了这样一句话。
夺魂?
酒吞为何要夺她的魂魄?
她不过是个凡人,魂魄脆弱不堪,要她魂魄有何用?
说起来,她前日经过桓衣阁时见酒吞一脸出神的盯着一盏灯看了许久,难道那就是他们说的摄魂灯?
不行,她要去找酒吞问个清楚。
念头一定,她立刻拔腿往万妖窟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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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妖窟,并不是里面充满了妖怪,相反,它是所有妖类都避之不及的地方。
里面盘踞着多年不见天日的恶鬼,这些恶鬼受封印禁锢,长年困在万妖窟窟底,以撕咬生灵为乐。
就算实力强大如酒吞,对付这些恶灵也让他应对不及。
然而,就算他再如何狼狈,怀中的摄魂灯却完整的被他护在怀中,丝毫没有受损。
仿佛他怀中抱着一生全部的希望。
红叶在窟外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
月色惨白,照在半倚枯木的男人身上,他的脸色比月光还惨白,怀中那盏魂灯幽幽散发着光辉。
她走上前,在封印边上停住。
声音轻轻地响起:“酒吞,你同我提起的那位很像我的故人,是谁呢?”
酒吞听到声音忽然睁开眼,扭头看她。
她额角沁出了细细的汗水,鬓角的头发黏在脸颊上,眼眸中是波澜不惊的沉静。
万妖窟这一词足够逼退许多妖力精纯的妖怪,他们恨不得绕开这里十丈远。可如今,这个人类竟然天不怕地不怕的出现在了自己面前,一开口还问了这么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