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鲁斯穿着一身纯黑色高定西装坐在人群中,钢琴曲《梦中的婚礼》响起的那一刻,他和所有人一样转过头,却在女子出现那一刻有些怔怔。
金色的长发柔顺地披在肩上,额角的碎发被被编成了精致的细发辫,用白色的蕾丝线藏进发间,白色的小花点缀在发间,被白色的轻纱蒙住,若隐若现;繁复的白色蕾丝在背上勾出展翅欲飞的蝴蝶,前面则是简约的白色抹胸设计,勾勒出曼妙的身材,雪白的轻纱层层叠叠地落在地上,让女子仿佛置身于云端,朦胧,空灵。
金发的女子扶着自己母亲的手,手握捧花,海风轻轻地吹动了她头上的轻纱,金发上的白色小花轻颤着,像是下一刻就要化为蝴蝶飞走,那双蔚蓝的瞳孔里含满了笑意,仿佛能从里面看见无边的大海,弯起的嘴角里带着藏不住的幸福。
布鲁斯看着她穿着一袭婚纱,一步一步走向道路尽头上微笑等待的棕发男子,当她的母亲将她的手交到棕发男子手上的前一瞬,布鲁斯快速地垂下了眼睛。他低着头听见那一声“我愿意”,眼里却不由地露出几分怔然的神色。
在掌声响起的那一刻,他也跟着抬起了手,只是心口却不自觉地蔓延开细细密密的疼。
……
参加完伊莉莎的婚礼回来,对于布鲁斯的生活来说似乎并没有什么变化,毕竟他们已经分手这么长时间了。
已经七年十一个月零七天了。
过去的事,他也早就已经记不清楚了。
布鲁斯从窗户里跳入房间,换下自己的制服,手臂如同火烧火燎般剧痛,这是他今天晚上抓捕一个逃离阿卡姆疯人院的犯人时留下的伤,但布鲁斯却连眉头都没有抬一下。他换上睡袍,在床边坐下,打开了床头的迷你音箱。
漆黑的夜里,空寂的房间里,音乐慢慢地流淌出来,轻柔地抚摸着心上的伤疤。
和伊莉莎恋爱的时候,两人的约会永远都伴随着音乐,直到两人分手之后,布鲁斯却已经习惯了听着音乐放松下来。
习惯,真的是一件可怕的事情。
即便如今偶尔在电视或新闻上看见伊莉莎,他也能够面不改色;关于两人相处的很多事,也已经在记忆中慢慢地开始模糊。偶尔抬起手却碰了个空的时候,那一瞬间手心里流逝的空气,却会让他忍不住微愣一下。
竖琴的声音轻飘飘地浮在空中,熟悉的女声缠绕着音乐在空气中静静地蔓延,布鲁斯抬起手准备切歌,却因为手臂突来的剧痛而猛地僵直了一瞬。
歌声在这一瞬的空隙里飘出,“我不曾想过会在那个时候遇见你,黑暗的小巷,阴冷的气息,一切都不像是那么美好……”
布鲁斯伸出的手在听见这句歌词的时候,不自觉地轻颤了一下,手指稍稍向里侧弯起,擦过冰凉的按键。
他不知为何便想起,多年前的时候,金发女子灿烂地笑着,邀请他去看一次现场演出。
她还说,她写了一首新歌……
《Under the cloak of darkness》。
《在黑暗的斗篷下》。
“童话的开头总是美好,英雄救美的故事总是俗套……”
“Under the cloak of darkness(在黑暗的斗篷下)…”
“I saw the brightest light(我看见了最亮的光)…”
布鲁斯放下手臂,仰头望向天花板。
那个时候,他接到了阿卡姆疯人院犯人逃离的消息,临时取消了前往纽约的行程,直到那天半夜回到蝙蝠洞才想起来给伊莉莎回复了消息。
那个时候她是怎么说的呢?
她好像说……
没关系的,阿福已经告诉我了。你要好好休息。
明明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布鲁斯却还是能够想起那条短信的内容。
现在想起来,那大概是在恋爱期间,伊莉莎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没有和他互道晚安。
曾经那些被他放过的细节,却在分手后的无数长夜里,无声地侵袭着他的梦境。明明在分开后,他也曾尝试着和其他人约会,却像是回到了和伊莉莎认识前的状态,他也重新恢复到了那个外人眼中花心风流的韦恩少爷形象。
他尝试过重新开始,只是心里却总是有那么一丝空隙,无论如何也填不满。
直到这一刻,布鲁斯才不得不承认。
他和伊莉莎之间,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他们没有能够在合适的时机开始,而他放过了所有重要的细节。时过境迁,他们的故事,也只能停留在那个晚上,没有了继续的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