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发前的小圆桌上放了一瓶红酒,一只酒杯,不过是1个多小时就喝了半瓶。
克拉克·诺兰德送的酒都是好酒,入口绵软香醇。
可是,这酒喝着怎么越来越苦涩了?
对这个孩子他未必就突然迸发了强烈的“父爱”,他也明确的知道自己并没有做好成为父亲的准备,这一点,萨莫始终看的很清楚。
萨莫答应8月份结婚的时候,他满心欢喜,以为生活就是这么简单美好,他如愿以偿和青梅竹马的小恋人结婚了,她还很温顺,将会满足他的任何要求与愿望,可他没有料想到,还没度过新婚期他的美梦就破碎了。
他十分伤感,心头苦涩又失落。
这是一种复杂而难以立即厘清的情绪。
*
萨莫相对平静。
她早就做出了决定,还给自己留出了两周的缓冲期,思考的不是要不要这个孩子,而是确定不是为了表示自己有选择权,或是为了表示自己是个能独立思考、不为女性独有的生理机能而拖累的现代女性。
她也不需要询问什么人就能独立决定。
莱昂纳多指责她过分自私冷淡,她是承认的,这是基于自我保护的想法。男女的生理性差异导致男性在面对后代的问题上要么想的太简单,要么做的太少,生育的过程对女性的身体是一个“掠夺”的过程,胎儿吸取母体的养分以供自己生长,必然会对母体造成不可挽回的损害,没有子宫这个器官不会怀孕的男性想象不到人类生殖机能的残酷,也不可能感同身受,因为他们没法感同身受。
女性负担着繁衍族群的责任,反而一直是被压迫被利用被歧视的一方,这可真奇怪!
莱昂纳多无论如何都无法理解这些。
一个接受了足够的教育的女人在何种情况下才会选择生育孩子呢?
首先,得是自己想要延续基因吧。
“母爱”这种感情其实也只是脑内化学分子而已,那些故意杀害自己孩子的母亲,大脑中就缺乏那些化学分子。怀孕与生产之后产生的催产素会让女性对孩子产生“母爱”,这样你才渐渐会对胎儿产生爱。
繁衍是人类的本能,深刻在基因中,就连莱昂纳多这样的浪里白条小太保也会希望有自己的孩子,所以真的不用太惊讶呢。男性因为无法百分百确定后代是自己的基因延续,确实是对孩子更重视的一方,不过他们的侧重点可能更在于“是不是我的孩子”这个问题上。
虽说现代遗传研究进步到可以用测试DNA的手段来确定孩子的亲代,可你总不可能孩子一生下来就去做什么DNA亲缘检测吧!
莱昂纳多还指责她并不(足够)爱他。
或许,这条也没有说错。
也许结婚确实是个错误的决定。
她起床,先去了洗手间,然后在小客厅找到莱昂纳多。
他躺在双人沙发上,闭着眼睛,似乎是睡着了。
他们之间的关系一定有了细微的变化,这是肯定的。她无法判断已经产生的变化会发展成什么样子,这也是她将要承担的“后果”。
流产也不是很可怕,手术过程是有点难受,忍过之后,也就跟平时大姨妈差不多。这也再次提醒了她,与其将如此重要的事情交给男性,她还是更谨慎一点比较好。生育诊所的医生为她介绍了几种更合适的避孕方法,她挑选了其中一种,今天做流产手术的时候顺便就植入了皮下埋值避孕胶囊。
这是一种长期避孕方式,采取微型胶囊的方式,持续向体内释放孕激素,效用跟短效避孕药一样,只是不用口服,避免了漏服的疏忽,效用3年,但期间仍然要定期做体检。
萨莫坐到他旁边的单人沙发上,安静的看着他。
即使在睡梦中,他仍然蹙着眉头。
她脑子里什么都没在想,只是看着他。
过了几分钟,莱昂纳多睁开眼。
两人平静的对视了几十秒,也许几分钟。
萨莫先开口了,“要出去吃饭吗?”
他捋了一下头发,坐起来,“不想出去。”
“那我来叫外卖吧。”她去厨房找到外卖菜单,点了菜。
等她回了小客厅,就见他拍拍身边沙发,示意她坐下。
她坐到他身边。
他伸手将她肩上的金发拂到另一边,下巴搁在她肩头,“你——你还好吗?”
“还好。”
他烦恼的轻叹:“我爱你,baby,所以我原谅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