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贝卡站在那里,望着汉斯不疾不徐地走入她家,良久,突然笑了笑,轻声地说:“也好,守着一个永远不会爱你的人,还不如离开,这样也好!”
手机铃声响起。
瑞贝卡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来电是个陌生的号码,她想了想,摁掉了电话,朝着她家主屋走去。
但是,没等她走几步,电话再次响起,还是那个陌生的号码。
瑞贝卡非常不耐烦地再次摁掉后,把手机塞进衣服口袋里,加快了步伐。
然而,这个陌生的号码仿佛一定要打通般,又打了过来。
瑞贝卡想着汉斯说的辞职那事,什么心情都没有,又怎么可能接这个陌生的号码打来的电话,她一边快步走着一边从口袋里抽/出手机,看都不看一眼,就关掉了手机,推开大门走进去。
正好看到汉斯弯腰执着自己麻麻的手,在她的手背上印了一吻,然后,他直起身转头看到瑞贝卡,笑了说:“嘿,你怎么了?为什么那么着急?”
瑞贝卡急急地走到他们面前,转头看了妈妈一眼,自家麻麻脸上神色平静,一点都没有任何舍不得的样子,她再转头看汉斯,汉斯带着一抹浅笑,温和地看着自己,她低低地说:“你们成年人真虚伪!”说完,她朝着楼梯跑去。
“瑞贝卡!”莫妮卡无奈地叫道。
汉斯望着瑞贝卡的身影消失在楼梯间,轻轻地说:“我告诉她了,关于我辞职的事!”
莫妮卡一愣,诧异地看着汉斯,说:“你不是和我说好了,那只是职位调动!”
汉斯注视着莫妮卡微微气恼的神色,平静地说道:“瑞贝卡不是8岁,她现在18岁,你骗她说我因为职位调动不再担任你们的安保负责人,你觉得她会相信吗?”
莫妮卡哑口无言。
汉斯沉默了一会,说:“她会习惯没有我的日子,放心吧!这个世界上,谁离开她都可以,除了你,所以,她很快就会把我忘记的。”
“汉斯,你能不能不要这样说话!”莫妮卡微微皱眉说道。
汉斯笑了,他深深地注视着莫妮卡,数秒后,轻轻地说:“我说的事实。”
“但是,这让我听着很难受,你明明知道你在瑞贝卡心里的重要性。”莫妮卡说道。
“没错!我知道,我很清楚我在你和瑞贝卡心里的份量,所以,我决定离开。”汉斯伸手,想要抚摸莫妮卡的脸颊,却又在半途放在她的头顶,就像摸瑞贝卡的脑袋一般,轻轻揉了揉她的发,“你应该为我高兴,终于,你如愿了,我的放弃,让你好过一点,让我,也好过一点。”
“汉斯,我为你高兴!”莫妮卡说道。
汉斯慢慢地收回自己的手,说:“嗯,谢谢,我先走了!”
莫妮卡欲言又止,点点头,看着汉斯转身离开,垂眸,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瑞贝卡站在二楼的露天花园里,抬头看着自家那架红色的直升机突突突地升空,朝着露出一点阳光的天际飞去,死死地咬着嘴唇。上一次,看着汉斯离开,是在一周前,那时候,她还没有意识到汉斯叔叔会永远地离开他们,而这一次,看着他乘坐直升机离开,失去这个词语在脑海中变成了几十吨石头做成的大字,咣当一下压在了她心中。
从记忆开始,她的身边就有着汉斯叔叔的身影,她生病,是汉斯叔叔抱着她去医院看病;她换牙,是汉斯叔叔给她准备了牙仙袋,告诉她牙仙回来取走她的乳牙,然后会给她留下一枚金币;她上学,汉斯叔叔每天接送她去学校,她和人打架,是汉斯叔叔代替妈妈去学校见老师,并且用他极其厉害的口才,让和她打架的孩子哭着给她道歉;她逃学,是汉斯叔叔到处找她;她第一次初潮,汉斯叔叔一个大男人红着脸给她买来了卫生用品。
汉斯叔叔帮助自家麻麻照顾了她的生活起居,他不像是安保队长,他更像是她的父亲,她的母亲。
她曾经以为,他会牵着她的手把她送到她的新郎身边。
然而,这一次,他如此决断地离开,就意味着从今以后,她的身边再没有他的存在,甚至,就算她结婚,他都不一定会出现,更别说挽着她的手进入婚礼礼堂。
瑞贝卡捂住脸,眼泪滚滚而下,她甚至都没有和他好好地说一句再见,他就走了!
“瑞贝卡!”莫妮卡站在瑞贝卡身后不远处,轻轻地呼唤着她的名字。
瑞贝卡没有转身,带着哭腔地说道:“让我一个人待着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