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景园家中自小温馨和睦,实在想象不出有什么父亲能狠心到弃自己的儿女于不顾,心里又是震惊又是同情,问道:“我看她脸上还有伤痕,是她爸爸打她吗?”
方瑜也不说话,皱着眉头轻轻地点了点头。
严景园沉默。思忖道,我虽知道她是个可怜女孩,却不想令人如此感慨,若是我的父亲这样对我,我恐怕是要伤心死的。又拿出了那张鞋票,说明了一番原委,请方瑜代为转交给那女孩。
倒是方瑜拿到鞋票难掩意外:“怎能让你这么破费,昨日你已经给了许多,依萍也很感谢你。”
严景园对此格外上心,坚决要她收下:“为了以后生活考虑,哪怕去找一份工作,总要有鞋穿,不然总归叫人看轻,被人敷衍。”
方瑜道:“我一定交给依萍。你帮她这么多,改日我介绍你们认识,她一定也想当面谢谢你。”
严景园对那女孩印象很好,自然愿意认识,便一口答应。
只是听了一场可怜境遇,终归觉得憋闷难受,回到家后更觉得自己的父母可亲可爱,便转前转后地围在严先生与严太太的身边。这边刚给严先生削完水果,又去找严太太:“妈妈,我陪你插花。”拿着剪刀修剪起了花茎杂叶。
严太太指挥她剪这个拿那个,又问道:“明天贺先生约你出去玩,那还回来吃晚饭哇?”
严景园慢悠悠道:“明天我们看4点钟的电影,结束也还早,应该会回来吃。”说罢又似想到什么,乖巧道:“妈妈,我们明天去逛公园,回家路上正巧可以路过安琪花店,您不是说过那里的花养的不错么,我帮您带一些回来么?”
严太太哼了哼:“不要不要。我说的不错,也就是比起别家花店还算尚可。我自己的手艺,可不比花店更好吗,知道现在每个月有多少名媛小姐私下里来请我做捧花吗?”
严景园忙捧场道:“是是是,妈妈最厉害呢!”严太太方才开心满意,小声地哼起歌来。
周日那天天公也作美,竟是个暖洋洋的艳阳天。严景园穿一身西式的连身裙,浅色的底子,在袖口裙摆并腰带上绣着细巧的红色碎花,担心傍晚时候气候冷,又披了一件米白色的对襟开司米毛线衫。袅袅婷婷的漂亮女孩,又穿得这样清新,实在很有几分初春时的美感与生机。
贺成殷来接她时,倒是深深看了她好一会儿。他没有戴眼镜,那墨黑的眼眸深邃的视线简直有些叫人受不了。随后便伸出温热的手掌来牵她了。
因为计划要去逛公园与看电影,午餐便在就近的一家番菜馆解决。贺先生很给面子,果然让严景园心满意足地会了账。
二人对坐在靠窗的一个座位。贺成殷与她讲起之前捉到的考试作弊的学生,各种作弊的方法层出不穷,虽说是错误的行为,但看在如他这样的老师眼里,又说不出的有趣味,让人忍俊不禁。严景园正还是个学生,更知道学生之间的小手段,不拘是考试,便是平日里上课,也有方法不叫人发现地偷看时下流行的爱情小说,或是扔纸团开小差等等。
聊天的氛围太过融洽,不知不觉间竟把一道大菜的牛排全部吃完了,这与她平时的食量相比已经是吃了不少。可等到西崽送来菜单请他们点选餐后甜点时,才看到除了惯常有的咖啡、霜淇淋外,还有栗子蛋糕与朱古力蛋糕。
按照她的本意,是很想吃朱古力蛋糕的,只是一客牛排不够,还要再吃蛋糕,这在贺成殷看来,未免不会觉得她食量太大?她倒是犹豫起来,好像一说出口,自己在对方眼中的形象就要大打折扣一般。想了想还是决定点一杯咖啡,尽管她是一向不太爱喝这种苦苦的东西的。
还没有说话,贺成殷却先她一步开口点菜了:“要一杯咖啡,给女士一块朱古力蛋糕。”
啊,真是善解人意。严景园偷偷地开心起来,又有些不好意思,有意地与他说明:“我其实也吃不下那一块蛋糕的。”
那样子看在贺成殷眼里真是可爱极了,他笑道:“不要紧,你要是吃不完,便给我吧。”又说道,“今天是你请的客,怎么好委屈了自己呢?况且等下去逛公园,即便多吃一些,多走几步路也就消化了。”
这话说得很有道理,严景园便也打定主意,适时分一半与他就是了。可不想那蛋糕味道很好,奶油一点也不腻味,便是觉得有些撑,还是控制不住地将整个都吃完了。二人离开番菜馆往公园走时,严景园无地自容,简直不敢看贺成殷那含笑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