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缱绻
周寒逍回到公寓的时候, 他发现整个家里都是黑暗着的。
下班之前, 他有给林玖晨发过短信，她始终没有回复, 临走之前，他特意去交易区转了一圈，也没有见到她的踪影。
想必已经提前走了。
等周寒逍回到家的时候, 他正准备打开灯叫唤, 却听见角落里传来一抹沙哑的声音：“别开灯。”
他闻声立刻停止了手上的动作。
“你……”周寒逍略微迟疑，他脱下外套，又解开西装的衣扣, 他想出声安慰，却只听见林玖晨闷着头，嗓音低哑，“过来陪我喝一杯。”
现在的她, 需要酒精的麻痹。
周寒逍默不作声的上前，林玖晨蜷缩在沙发里，手边是已经空掉的几个酒瓶, 她披散着长发，下颚抵着膝盖，眼神迷茫。
像一只误入歧途的羔羊, 等待救赎。
周寒逍知道林玖晨心里还是过不去某些坎。
“还在想早上的那件事？”周寒逍给自己倒了杯酒，知道虽然早上在交易区的时候, 林玖晨表面上看起来神色并无反常，只是她心底还是哽着噎着某些事儿, 怕是依旧难以忘怀。
毕竟这本是一条鲜活的生命，任谁也做不到若无其事的将这一页轻巧的揭过。
更别说，那还是林玖晨曾心心念念的。
林玖晨并没有抬头，她双眼无神的看着茶几上的空酒瓶，“不仅仅是这一件事。”她说出久违的心声。
当王曼拆开包裹，拆到最后一层的时候，似乎第六感就在隐约的告诉她，转过头去，不要看。
但是她还是没有忍住，干涸的血迹，纷乱的杂毛，和没有了温暖只剩下一具冰冷躯体的塑料袋。
那种感受，不由的将她带回一年前接到噩耗的瞬间，以及一年前的那通电话。
那通，告诉了她噩耗讯息的电话。
而她从来没有向任何人提及的是，拨通那通电话给她的人，是吴宇清。
她点起一根烟，狠狠的吸了两口，再重重的吐出。
那种无力感，再次的向她袭来，对于生命脆弱的无力，对于无法掌握命运的无力，再一次将她重重的打倒在地。
对她冷眼嘲笑，讥讽她不论如何的费尽心机，都逃不过命运捉弄的手掌。
人生无常，她再一次的领略到了其中的奥妙，只是每次的教训，都是极其的惨痛。
痛到心脏像是被万根细针密密的刺中，拔不出，顺着呼吸，顺着血液，蔓布到了全身。
过了半晌，她红着眼开口，“这件事，你告诉余星伟了吗？”想必绕来绕去，最终还是需要告知橘猫的主人。
周寒逍点了点头，“告诉了，”他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注定绕不过去的，不是么，”他坦言。
“是我害了猫，”阴沉的气氛里，他突兀的开口，昏暗的光线为他的侧脸蒙上了一层阴影，“若是当时不是我将橘猫送到宠物店，长虹那边也就不会有机可乘。”
周寒逍的眼底闪过一丝阴翳的目光，他勾唇苦笑，“千算万算，依旧算不过天。”
没有算到对手的残忍，亦没有算到两方的博弈会牵扯进一个无辜的生命。
是他们太过轻敌。
这件事像是一个死循环，两人都深陷了其中，绕不出来。
最终，周寒逍开口，“别太难过，我们能做的，还有很多，不是吗？”
对手还在逍遥法外，虽然今天的这一击足够让长虹疼上一会儿，但是还是不够致命，还不够将它的七寸死死的按压住，让它毫无还手之力。
周寒逍打开烟盒，给自己也点上一根，尼古丁的味道，瞬间麻痹了神经，也暂时让他清醒，不沉溺过往，不醉心金钱，是他们的职业道德，也是他们向前看的动力。
往事不可追。
他捏了捏眉心，又伸出手，摸了摸林玖晨散乱的发顶，她蜷缩成一小团，眼角红着，看得出在他回来之前，她曾哭过。
他叹了口气，伸出手臂将她一把揽在怀里，她习惯性的搂住他的腰，将侧脸埋在他的怀中，眼眶里的温热沾湿他的衬衫，染出一片湿润。
“别难过，”他轻轻的拍着她的肩膀，看似安慰的话语，更多的，是彼此之间产生的静谧的慰藉，“他会得到应有的制裁。”他告诉她。
周寒逍将下巴轻轻地抵在她的额头，而他话中所指的那个他，自然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