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下一秒银保监会找上门来,他都不觉得稀奇。
这种公司还能做对冲基金他都觉得可笑,若是哪一天改个招牌去卖卖投资理财,他才觉得理所应当。
而他却要在风雨飘摇之际,被委以重任,出任星源资本的合伙人。不管怎么说,至少不能让星源资本在他手上折了。
至少能被打包打包,在替它找到下一任冤大头般的合伙人之前,在他手上先努力维持风平浪静,安然无恙。
他嘴里的烟刚抽半,便看见有人推开天台的大铁门,大铁门发出铁锈”嘎吱嘎吱”的声音,像是坏掉了的洗衣机,还在努力做着最后的倔强。
入目的,是一个他没见过的女人。
高挑的个子,冷白的脸庞,颧骨有点高,下巴尖尖的,烫的弧度刚好的刘海和发尾,衬的微微上挑的眼眸,有点妩媚。
如果是在喧闹的酒吧里面遇见,他或许会毫不犹豫的上去搭讪。
只是在这个地方,这个时间点上,他的喉结上下滑动了两下,吐出最后一口烟。
他起身准备离开天台。
“唉,你等等,”身后的人贸然的开口叫住了他,声音有点沙哑,如果断了的琴弦还在被人用琴弓奋力的摩擦,一听便知道是管烟嗓,因为他烟抽多了,也这个声音。
他转头过来。
“找你借个火,”她细长的指尖之中夹着一根烟,她边说着边摸遍了全身的口袋,明明只是一个暗示自己没带打火机的动作,但看在他眼中,却别有深意。
仿佛她用手触摸的,是自己□□光裸的身子,又或者,是他的。
他的喉咙下意识的上下滑动了两下。
“我也没带火,”他示意两手间夹着的烟,“也是找人借的。”他想也不想的出口拒绝。
毫不意外的看见面前的女人露出失望的神色。
他耸了耸肩,准备伸手把烟蒂扔了后转身离开,却哪料到身后又传来女人的声音:“你等等。”
他又不自觉的停下了脚步。
女人尖细的高跟踩在水泥地上,敲打出平平仄仄的声音,她走到他身前站定,眼里尽是他即将扔掉的烟蒂,“别扔,”她说。
他停了动作,把快要熄灭的烟蒂夹在两指之间。
烟头明灭,星星点点。
只见她凑近他,红唇之间叼着一根细长的烟,她一靠近,若有似无的女人味儿便悄然钻进他的鼻子中,撩拨着鼻腔,隐隐作痒。
低头便能看见她头顶的发旋,还有一头浓密的长发。
似乎他的个子相较于她的有些高了,她踩着高跟鞋也要踮起脚尖才能够着他的烟。
也不过是几秒钟的定格。
她嘴中的烟燃了起来,她满意的眯起了上挑的眼眸,深吸了口烟,样子满足而饕餮。
这让他还以为,这是根事后烟。
“扔吧,”她环着胸,指尖夹着她的烟冲着垃圾桶的方向点了点,“谢谢你的烟,”她的烟递到嘴边,又补抽了一口。
他挑起眉毛,眯着眼看了眼她前襟的胸牌,“林玖晨”三个字在大脑里搜索了好一会儿,却是一片空白。
“新来的?”他问她,”做哪个台的?”
交易分desk,但是那是英文,翻译成中文则是桌子、台子,他中文算是半路出家,因此丝毫没发现自己问话中的歧异。
面前的女人偏着头,想了好一会儿才弄明白他问话的含义,“嗯,今天刚来,做期权和期货那块的。”
“不是坐台的,”她补了一句。
坐台?你丫的才坐台。
周寒逍没太弄懂,但也不碍事,他假装明白的点点头,没吭声,拉开了大铁门就径直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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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玖晨抽完烟回来的时候,便发现整个交易层乱哄哄的,虽然现在是中午休市时间,但是整个楼层却如同鸭子澡堂,有的在闲聊打岔说笑,有的在搬东西,而原本坐在林玖晨边上的秃顶男人,已然没了踪迹。
也好,省的自己总要担心,自己随时会被性骚扰,她在心里恶意的揣度着。
只是她正要坐下的时候,便发现一个扎着丸子头,穿着碎花衬衣和黑色条纹西装裤,脚上还踉踉跄跄踩着双小高跟的姑娘吃力的抱着纸箱冲着她边上的桌子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