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鄞嘴唇张了张:“那……那不一样。”
我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你不来正好,多来几次,我宫里都被你抓空,这东宫就能改名冷宫了。”
旁边的婢子因我的出言不逊大惊失色,齐刷刷跪了一排,大气都不敢出。
李承鄞咬紧牙关,皱眉盯着我很久,我意识到自己的话有些不敬,但因为昨晚的事,我心里怨怼依旧,强迫自己冷静地看他。
最终,他还是没有发话怪罪我,而是转身向身后的时恩,沉声吩咐道:“都给我换了。”
“是。”
时恩招手,宫里瞬间涌入了一群宦官,手中捧着各式各样的东西,乒乒乓乓忙碌起来。
我困惑的瞧着他们将花瓶换成了木屏风,将挂墙的牛角换成轻巧的绣扇,连瓷碗和瓷笔搁也换成了木制。
我问李承鄞:“你一大早的大费周折干这些做什么?”
李承鄞沉吟不语,直等他们忙碌到尾声才说:“你只管好好待在这里,若是头疼或是其他,都不许隐瞒。”
说罢,他厉声吩咐道:“你们都听清了?太子妃一切事宜若出半分差错,一人失责全员处死。”
“是!”
我越发糊涂了,待他走后连忙拉着旁边的宫人问到:“他这到底什么意思?他是想囚禁我?”
宫女害怕的直往下跪,甚至磕起头来:“太子妃,您就别问了,我们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我沉默的看她畏缩模样,慢慢攥紧了拳头,猛地拂开袖边空碗。
空碗在地上打了个旋儿,哐哐哐转几声后,直挺挺立在地上。
*
之后,李承鄞果然来得少,偶尔我躺在榻上小憩,他会拂开帘子,小声踏进屋子,搓搓手放到我脸颊边将我惊醒。
我通常不理他,除了偶尔他动作多了将我惹恼了,我就瞪他一眼:“我劝你还是别来了,这儿没人说话,只有偶尔过去的鸟同我嚷嚷几声。”
李承鄞会厚着脸皮说:“那正好,我喜欢清净。”
我立刻拿起书砰砰砰砸着桌面:“现在不清净了,你可以走了。”
李承鄞眼风扫了扫低垂双眼的宫人:“你若无聊,我便买只鹦鹉给你玩。”
我咬着下唇,放软了态度:“我什么都不要,你能不能……把永娘放出来。她年纪大了,身子不好,关上五日是要她的命。”
李承鄞看着我低眉顺眼的模样,突然伸手抚上我脸颊。
我皱起眉头向后一仰,他的手心空了温度,五指合拢,似是寻求一丝温暖。
我想起还被关着的永娘,一横心凑上去,主动按住他的手搭到我面上,抬头看着他:“好不好?”
李承鄞先是微微抽手,随后贴得更紧了,手指捧住我的脸,拇指柔柔摩挲着,低声道:
“好。”
我放下心来,同时也放了手,身子向后坐了坐。
李承鄞看着自己再次空落的手心,缓缓缩回后,轻声道:“你注意身子,最近天凉了,让他们早些给你烧地龙。”
说罢他转身,宽大的朝服荡了荡,他捂着嘴咳了几声,偷眼看向重新倒回塌上的我,安心又略带失望的离去了。
*
李承鄞虽然喜怒无常,到底说话是算数的,晚间我便见到了永娘。
我围着她转来转去,眼圈有些发红:“李承鄞还说给你断粮,我瞅着幸好往日给你喂胖了些,不然你肯定要瘦成那光秃秃的木头。”
永娘按住我的肩膀,宽慰道:“太子殿下他……其实并没有给我断粮。”
迟疑片刻后,她继续道:“太子殿下说了,我是您唯一能说真心话的,他知道您的脾性,所以只是吓唬您,没动真格。”
我不自在的看向旁边:“他哪知道我的脾性,他真要是惹急了我,我死也要回西洲。”
永娘顿时变了脸色:“太子妃,此话说与我听便可,切不能说给殿下!”
我不服气:“凭什么?他天天拿人要挟我,我便随口一提也不行?”
永娘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摇摇头:“您不明白…若…真有什么能伤他的,便只有这句了。”
我一点都不信。
李承鄞这人性情凉薄,别说我是回西洲,哪怕我死在他面前,他也能镇定自如的替我收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