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吭声,身子仍紧绷绷的,他的手轻轻抚过我的肩膀腰背,带了点感叹似的,轻轻笑了笑,没说什么。
怎么就这么怂包了?我心里懊恼得很,嘴上却不争气地说不出话来,拳头紧攥着,用力在地上一下一下凿着,就是不回头看他。
他在我耳侧轻轻吻了吻,见我皮肤依旧紧绷着,笑道:“好了,就这样罢。”他顿了顿,从身后搂紧我,语气认真了起来,“察苏,我回去便向大汗提亲。”
我浑身一颤,他的手臂便又紧了几分。脑子里仍是一片茫然,也不知这提议为何来得如此突然,心中疑惑,便试探问道:“是不是早了点?”
“不早。不能再晚了,我等了多久,不想再等了。”他低声道,声音却隐隐透着紧张。我一时不安,便转过身,直直看着他的脸:“你难道不是临时起意?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他摸摸我的脸,笑了笑:“……没有。你别问了,你只需答应就是了。无论如何,你的心思都没变,不是吗?”
我心里犹自狐疑,却也不忍再追问,他既然下了决心,想必已做好打算,我又何必多问。轻轻点点头,我往前凑了凑,把脸埋在他的颈窝里。
他用手臂搂住我,脸贴着我的脸,在我发间轻轻嗅着,满足地拍着我的背,叹了口气。
我紧靠着他,心里仍一片惘然,这一天等了多久,在焦虑不安中一天天捱过来。可真到这一刻时,喜悦却冲淡了,心中弥漫的情绪,更多的是怅然和不安。
仿佛能感受我的心思,安童拍着我的后背,轻声安慰着:“别怕,有我呢。”
我低低“嗯”了一声,心中负担终于卸下,身上突然感到一阵疲乏,靠在他怀里,慢慢睡过去了。
第107章 失信
午后的阳光炽烈酷热,草地却有些凉湿阴冷,我靠在安童身上睡了一会儿,便被风吹醒了。他枕着胳膊,躺在草地上,没有睡,只是望着天空出神。我撑起上身,低头打量他的脸庞,却见他容色淡淡,还带了一丝茫然,眼睛沉静得像一汪清澈的湖泊,不起丝毫涟漪,可我却隐约感觉到那平静水面下的暗流汹涌。
我趴在草地上,双手托着下巴,笑盈盈地望着他:“想什么呐?”
这才把他的神思唤回来,他愣了愣,却答非所问:“醒了?”
“嗯。”我笑着点点头,“在你身边睡不牢,心里痒痒的,总想和你说点儿话。”
他听了这话,眸光闪了闪,嘴角带着一丝暧昧的笑意:“在我身边睡不牢,那以后可怎么办?还要睡一辈子呢!”
我愣怔片刻,方明白他的意思,又羞又臊,又想不到驳斥的话语,一时气急,便把手伸到他腋下挠他痒痒。起先他不为所动,只是笑望着我。我气得“哼”了一声,胳膊倚住他胸膛,伸手搔他肋部和小腹,他的呼吸一下子乱了。只一瞬间,便撑起身,把我按在地上,眼睛沉沉地望下来。
狠狠在我嘴上咬了一口,他粗粗喘了几口气,方冷冷开口,语气里带着几分警告的意味:“再乱动,我可真的忍不住了!”
他的神色不像在说笑,我乖乖点头,当真一动不动,他吐出一口气,抬眼去望远方的绿草,好一阵儿,方缓过来,放开我,自己起身,从马匹上取下水囊,来到闪电河边。
按照蒙古人的习俗,直接在河里洗手洗脸是不敬的行为。他俯下身,从河里灌满水囊,洒在手上脸上,还用力拍了几下,而后直身坐在河畔,纹丝不动,只是抬头望着远天。
我也从草地上坐起来,拿过帕子擦擦脸,将散乱的头发慢慢捋顺。顺手摸摸胸膛,心脏还跳的厉害。
兀自坐了一阵,安童才从河边回来,在我身边坐下。我们一时都没有说话,只是靠在一起,望着深湛的天,遥远的山,微薄的云片。什么都不说,只是彼此靠着,便能从平静中获得巨大的幸福感。我用力呼吸了一下,方能确认这不是幻梦。安童转脸看看我,没有说话,只是揽过我,让我靠着他的肩膀上。
莫日根趔趔趄趄地从一旁蹦跶过来,这货被冷落很久了,以至于看我的目光,都十分不善。我看着它,狠狠瞪了回去,然而并不屑于同它争风吃醋。
它更不高兴了,慢吞吞的挪过来,挤到我们俩中间,一边往安童怀里扎,一边用身子使劲儿拱我。破鸟!要不是看它残废的份儿上,我早把它扔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