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元]风刀割面_作者:璨钰(374)

2019-05-10 璨钰

  “叫人拾掇出空地来,今晚全军纵饮狂欢。”八剌转身吩咐麻速忽,语气都比往日和善了许多。

  麻速忽恭谨地领命,又向八剌道贺,淡淡扫了一眼混乱的场景,转身而去。

  ……

  晚宴上的火光把夜空映得火红,营帐前的空地上人影攒动,弦歌不绝。士兵们肆意畅饮,歪在地上乜着眼看着草地上舞女们的热舞。麻耳忽里在八剌面前跪下,殷勤地向八剌敬酒;札剌亦儿台则趁着酒劲,跳到场中,搂着一个舞姬跳起舞来,口中热情地放歌:

  “给我拿来红葡萄酒吧!

  我要一手擎玉杯,一手弹琴弦。

  请为我把杯斟满!那酒影,

  能把千里外的石头映得玛瑙般光艳!”(1)

  札剌亦儿台唱完这段,立即有伶俐的侍者挤到他身边,在玉制高脚杯中斟满了深红的酒液。札剌亦儿台仰头一饮而尽,把酒杯丢给侍从,又放喉歌唱:

  “管它什么信仰,痛饮欢歌吧!

  并在情人的芳唇上接吻。”(2)

  “好!”八剌兴之所至,站起身为其鼓掌叫好,又举杯与札剌亦儿台遥遥对饮。札剌亦儿台见八剌这般抬举,越发得意,舞步欢快劲健,好像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

  我望着酒杯里深湛的颜色,宛如看见鲜血一般难受,胃里堵得慌,一口酒肉也难以下咽。八剌转头看我,见我不声不响,只是看着酒杯发怔,便一把将我拽进了怀里。

  我动弹不得,只能把脸转过来,掩在阴影里。八剌见了哈哈大笑,咂了一口酒,也高唱起来:

  “管它什么信仰,痛饮欢歌吧!

  并在情人的芳唇上接吻。”

  唱罢,拨过我的脸,低下头纵情地亲吻起来,周围诸将见了兴奋地打着口哨。我羞愤难当,伸手抓过桌上酒杯,想也不想就向他头上砸来。

  身后侍从吃了一惊,惊呼着上前遮挡,八剌早把我手腕轻轻捏住,将杯子从我手上从容夺过来。

  他仰头饮尽杯中残酒,我一时得空,正欲挣脱,却又被他揽住,捏着下巴,将红酒渡到了我嘴里。

  酒水呛得我剧烈地咳嗽起来,诸将见了,发出善意的嘲笑。八剌也不以为忤,只是转身吩咐侍者:

  “公主累了,扶她回去休息。”

  我如蒙大赦,几乎是从他怀里跳了出来。

  ……

  卧在毡榻上不知昏睡了多久,待八剌带着一身酒气出现我身边时,无助和绝望又猛然袭来。

  毡帐里的灯火昏昏黄黄,在地毯上投下晦暗的光芒。我环视四周,帐帘处黑黢黢的,被夜风簌簌吹动,宛如野兽阴暗恐怖的嘴巴。

  他没说什么,沿着床沿坐下,伸手抚摸我的背,而后便滑入衣襟里,温柔地摩挲。我心里一阵厌恶,用力挣了挣。那手掌一滞,而后悄悄撤回了。

  我愣了愣,旋即又被绝望的情绪笼罩。如果无法回去,这样的噩梦也许会夜夜上演。

  情绪恶劣到了极点:阿八哈果真撤离了,帖怯扯克根本不见踪影……我已尽了全力,却还看不到一点出路和光亮。

  意志和决心终于被长久的等待和无望击垮,我甚至提不起一丁点儿反抗的劲头。当他脱下我衣衫时,我把脸埋在枕头上,咬着被角,像小时候那样委屈无助地哭出声来。

  八剌似乎从未见过这样的我,带着点儿疑惑和新奇,还有超乎寻常的耐心,试图用爱抚和柔情抹掉我脸上的泪。

  “你一点也不高兴。我征战至今,掠地千里,你一点也不替我高兴!”他低头,盯住我的眼睛发问。

  “你杀了我罢,”我挤掉眼角的泪,冷酷地笑了笑,为自己找到最后一个解脱的办法,“否则,我早晚也会杀了你!”

  八剌闻言,手上的动作一缓,难以置信地望着我,上上下下地打量:“伟大的母亲诃额伦是被也速该抢来的,孛儿帖皇后也曾被蔑儿乞人掳去,她们都坚强隐忍地活下来,成为蒙古人最尊敬的女性……你为何就这么冥顽不灵!”

  “我不是诃额伦,也不是孛儿帖……你可以用武力强迫我,却永远无法让我顺从!”

  “呵……”他轻轻一笑,“我怎舍得杀了你?而你……也根本不敢下手杀我。”

  他说完,一个翻身将我轻而易举地压住,随即展开强硬的侵袭。我忍痛咬住他的肩头,想把他施加给我的痛苦百倍千倍地还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