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元]风刀割面_作者:璨钰(88)

2019-05-10 璨钰

  看来他对王文统的人品还是很怀疑啊。

  真金闻言默然,脸上高兴的神色淡了点,过会儿才道:“中书省不是他一个人主政,若是处事不当,张左丞也会补弊纠偏。先生勿忧。”

  “但愿如此罢。”窦默依旧是忧心忡忡。

  *

  我从真金那里用了午膳才出来。七月份的晌午,太阳正在头顶,我在宫中溜达了几圈,正打算回去睡个午觉,却被一个愣冲冲的混小子拦了下来。

  那木罕虽是穿着丝绸单袍,也抵不住炎炎夏日的威势,黝黑的额头上汗珠淌流,后背已经汗湿了。他跳下黑马,一把拉过我:“几日不见你影子,天天往真金哥哥这里跑?”

  他现今和我同岁,但长得十分健壮,小胳膊力道十足,一只手就将我牢牢钳住,掌心湿腻腻的汗都粘在我衣服上。

  我皱皱眉,一脸嫌弃:“你天天往外跑,根本见不到热人影,还来怪我!我是来真金这里读书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天天读书多无趣,那些汉人秀才能把人说得睡意十足。你竟然坐得住!得了,今天哥哥我带你出城看看好玩意儿!”他眼里光芒闪烁,兴奋劲儿十足,又神秘兮兮的,不全说透。

  我推脱不开,只得换下公主服饰,改穿常服,方跟着那木罕一道出去。因为已向察必打了招呼,又有侍从跟着,所以我们一行顺顺利利的出城了。

  那木罕兴致十足,飞马奔驰在前方,薄薄的袍襟被风吹起,鼓鼓的像一面鲜艳的旗帜。我也快马加鞭跟了上来,格日勒很配合,我的骑术也大有进益,很快就追上那木罕。

  “隔几日就该放放马,让它在草原上好好跑一跑,要不马腿上生了赘肉。良马也变成驽马了!”那木罕大声道,又瞅瞅我的灰白色小马,称赞着:“啧啧!格日勒越来越神气了!”

  格日勒似乎听懂了,一昂头,没等我加鞭,自己就加速了,超过了那木罕的黑马,风一样载着我奔驰在前方。我疾行在草原上,劲风拂面,通身凉爽,忽悠悠颠簸着,就像腾云驾雾一般,纵马驰骋的感觉真是妙不可言。

  我们没有去金莲川,反而是去了开平城南侧。在开平城外,既有草原上散居的牧户,也有一些村落,居住着种地为生的农户。这里也不尽是草原,适合垦殖的地方,已被辟为农田。遥遥远望,田舍林立,阡陌纵横。

  那木罕还是比较懂事,没用我提醒,就避开了农田,没有践踏庄稼。忽必烈也有令旨,无论军民官,都不得骑马践踏农田。他也犯不上去惹麻烦。

  我们进了村落,就下马行走。虽是晌午,这里却熙熙攘攘好不热闹,可能是赶上集市了。

  “有什么好看的?”我好奇地问道,同时用眼睛打量周围一切。窄窄的道路两侧摆满了小摊,小商小贩们卖力吆喝着,村民也在小道中间穿行,很是拥挤。我不由得想到穿越前乡下老家集市的情景了。

  要是有杂耍百戏就好了!我不着边际地想着,那木罕早已把我拉到一处热闹处。

  村落里一处不大的空地上,摆起了一处高台,一个秀才模样的人站在上面,身前立着一个木案,身后是一扇屏障,左手摇着折扇,右手握着一把醒木,神色洒落,口中滔滔不绝。我正要分辨他说的是什么,哪知那醒木一落,清脆的声响就唬了我一跳。

  那木罕见我这样,拍手大笑,旋即立定身体,目光紧紧盯着那个说书人,脸色急切:“咱们来晚了,这秀才已说了好久了罢!”

  我虽是日日说蒙语,但这先生的汉语还听得出来,细细听了一会,竟然听到了吕布和刘备!我暗暗惊奇,他讲的是三国故事!再转头看看那木罕,难道他听得懂?

  他一直跳着脚观望。我用力扳过他的肩膀,费力扭过他的脸,吃惊地瞪着他,问道:“你能听得懂汉语?”

  他用爪子不耐烦地掰开我的手,嘟囔道:“听不懂啊!”

  我闻言无语,白了他一眼:“那你兴奋个什么劲儿啊!”

  “你不是听得懂吗!”他很着急,眼睛瞪得圆圆的。

  我愣了半晌,才明白过来:“你带我出来,是要我做你的通事,给你翻译讲故事?”

  “对啊!安童、不忽木都不在,必阇赤也都在前线,我只得带你出来了!快仔细听听,讲到哪一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