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安行再次沉默。皇家内部的斗争有多么无情,他也是知道的,像他家王爷这样的奇葩,根本就是亮闪闪的炮灰代名词,之所以到现在还没有被罢黜王爷的头衔,除了其他势力对他的忽视外,其实还有皇帝这方面的原因,而这个原因却令人哭笑不得:
在唐明皇一干孙子中,只有李潢长得最符合他的审美观!
从唐明皇专宠美人杨玉环,热心于大唐歌舞表演艺术事业就可看出,他是一个多么热爱美好事物的一个皇帝;他好美人,可是他的太子李享长相平平,他那八个孙子长得更是大大低于他的期望颜值,而三皇孙李倓,虽然英俊不凡,可是他双眼狭长,眉细上挑,鼻梁过高,显得过于阴柔,不是唐明皇的菜;
看来看去,却还是李潢,如果站在那别动别说话的话,最为相貌堂堂,最有天家风范。
所以,作为一个仅仅因为长得好看而被留下的王爷,李潢实在引不起其他势力多少重视。
裴安行沉吟一会,终于说话口气不像刚才那么激动了:“可是王爷这次闯下大祸,连仅存的一点圣眷都没有了,难道还会是好事不成?”
沐离笑道:“敢问裴总管,如果襄王继续留在东都,他能否斗得过其他皇子皇孙?”
“……不能。”
王爷他根本就不是勾心斗角的料啊!
“襄王与其他其他皇子皇孙相比,有没有过人的长处或优势?”
“……没有。”
名声差,没兵权,没关系网,钱财也只有俸禄和母族的供养——裴家是关中四姓之一,本身就势力强大对皇家的依赖并不强烈,再加上李潢这个白痴王爷对母族的贡献实在有限,裴家对襄王府也多有轻慢,连供奉都时常缺斤少两,能拖则拖。
幸亏王爷这两年一直在天策学艺,花费不多,要是还像以前那样不断包养男宠,只怕王府开销都要入不敷出了。当然,这也全怪很黄很暴力穿来之后玩得太开心,根本不顾管家大人的痛苦,不然以他前世的创业经验,赚钱什么时候的,就算比不过叶轻侯,却能也远超常人。
“可见东都虽然繁华,却不是襄王的福地,既然无益,何不离去?岭南虽然偏远,却是块无争之地,正适合襄王大展拳脚,闯一番事业。”
裴安行犹豫道:“可是岭南穷乡僻壤,不但人口稀少,还多有不受教化的刁蛮之众,而且传说那里还有毒瘴,王爷千金之躯,怎么能……”
沐离冷笑道:“裴总管,请问你是襄王的下属,还是软禁他的狱卒?”
裴安行脸色大变:“你休得血口喷人!如此诛心之语,岂可胡说!”
“襄王若还想有所作为,与其他王爷分庭抗礼,手中必须要有属于自己的兵权和财富,而这些,无论是皇上还是裴家都不会给他,所以,他唯一的选择,就是去一个天高皇帝远的地方,自已创造这些条件。裴总管,你是个聪明人,不然你也不能将一个空壳王府打理得如此井井有条,这些道理想必你也懂,可是,你为什么会犹豫?”
裴安行陷入深思,然后说:“可是王爷他万一……”却是再也说不下去了。
沐离笑道:“没错,你怕万一。连我们这些‘奸佞’都有信心为你家王爷赌命,可你内心深处,却根本不相信你的主子!”
裴安行如遭五雷轰顶,一下子呆在原地。
沐离说得没错,裴安行对自家襄王确实一点信心也没有。虽然他非常希望襄王能和其他皇孙一样当个合格王爷,可是这几年来,他家王爷做过哪些荒唐事,没有人比他知道得更清楚。
皇室是个无情的地方,就凭李潢那种混蛋程度,别说争未来的皇位了,能保住小命就已经很不错了。于是他只能把这个梦想藏在心底,一切行事都是为了王爷的安危着想。
他是真的,从来没有相信过襄王的能力。这可是对主子的大不敬。
沉默一会儿,他终于对沐离他们用上了恭敬的态度:“那根据先生所言,王爷这次岭南之行,并无不妥?”
“裴总管岂能不知伴君如伴虎,更何况天子脚下,权力纷争猛于虎,襄王现在并无实权,根本无法与之抗衡;可远在岭南,襄王并无对手,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有我等一干江湖异士相助,至少性命无虞;而且如若事情顺利,十年之内,我等可保襄王在岭南建立起自己的权势,甚至有能力问鼎天下——裴总管,你可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