岭南的民众们过得就像新闻联播中间的十分钟:全国人民很幸福。
三季稻,玉米,土豆,地瓜的推广种植,再加上万花芳主弟子作为农业指导,第一年,当百姓收获地里的庄稼时,看着那惊人的产出,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而何履光不但实现了振兴家乡的梦想,并且在沐离等人的协助下,仕途一帆风顺,比历史中更早地当上了岭南节度使,独掌大权。因此他更加相信,李潢是得到天道相助的真命天子,对襄王忠心不二。
为了防止心怀不轨的人对这片宝地的觊觎,他对外隐瞒了在岭南所发生的一系列奇迹,上交的赋税也和往年持平。唐朝对藩地征税一直都是老大难的问题,何履光初任节度使,便按时上交了足额的赋税,令唐朝中央朝廷对他大加褒奖。殊不知,岭南的税率早已大大低于唐朝所规定的三十税一,连一百税一都不到。
税率低,但是沐离他们也不怕赚不到钱。叶轻侯把他在江南的那些作坊全部迁到了岭南,并且进行了丧心病狂的扩建。无处不在的百货商店,和定期举办的集市上,充斥着带着“Ye”标记的商品。
物美价廉的棉布,晶莹剔透的玻璃,洁白细腻的陶瓷,精铁打造的农具和刀具……更别说各种闻所未闻的零食,玩具,化妆品,等等等等。一般的唐朝乡巴佬哪见过这些?更何况这些东西是那么的便宜,连他们这样的下等人都买得起。因此百姓手里的钱几乎都没存起来,花了个精光,还觉得自己占了大便宜。事实上,他们确实占了便宜,同样这些东西,叶轻侯卖给北方的那些土豪时,可都是天价。
大唐的其他地方,就像新闻联播的最后十分钟:世界其他地区的人民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安史之乱前夕,唐朝的繁荣达到鼎盛,但是各种内忧外患也开始显现。
天宝年间,土地兼并严重,农民流离失所。很多富户豪强成了不必征税的特权阶级,贫农反而要负担起原本属于富户的税收,负担更加严重。朝廷内部阿谀成风,粉饰太平,皇帝自以为已经天下大同,日渐沉迷于享受。藩镇割据,拥兵自重。各路藩王就好像年轻力壮的豺狼,不怀好意的盯着占据着皇位却已经年老体衰的兽王。
(——对了,各大门派也属于那个不课税的豪强。)
李倓挑起南诏之乱,原本想警醒朝廷上衮衮诸公,大唐已经今不如昔。但是他失败了。他对大唐的忠诚,成了别人想要除掉他的借口。他终于对腐朽的朝廷绝望了,埋藏在心底的野心像燎原之火一样,一发不可收拾。
但他还记得自己是钧天君。
九天之钧天君,历代都由皇室子弟担任,凡任钧天君者,不得继承皇位。既然他已生争储之心,那么,他就要找人继任钧天君之位。
均天君代表着李唐皇室在九天之中的体面,李倓原本想到的是他的十六叔李璘。李璘满腹经纶,风度翩翩,是李倓小时候崇拜的偶像。但是李璘根本就无心于世间俗物,只想和妻子一起寄情山水。而李璘的儿子,他的堂弟襄阳王李偒,却欺压百姓,蓄兵谋反。
看着这个潇洒到连自己儿子都管教不好的十六叔,李倓也就淡了让他继位钧天君的心思。
说起李偒,李倓想到了和襄阳王只有一字之差的襄王。从他这儿要了不少被贬谪的官员之后,也不知这个八弟在崖州过得怎么样了?说实话,李潢虽然相貌堂堂,但是气质犹如深山野猴,而且他的脑子里似乎装着许多稀奇古怪天马行空的东西,令李倓难以看透,实在不敢妄下定论。
只是他的选择实在不多,既然已经下了江南,那么再南下岭南又如何呢?便去岭南一趟吧。
沐离和唐鹰由于各忙各的,两个多月没有见面,等到两人的工作好不容易同时告一段落,才有片刻见面温存的时间。结果裤子都脱了,中央情报局又发来了一份紧急密函——李倓进入岭南微服私访,同行的还有一众乔装改扮的建宁铁卫。
卧槽!
这是沐离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唯一的感受。
“要不要我去……”唐鹰做了一个下刀的动作。
“不,他想看什么就让他去看,我们的岭南,还不至于连这点自信也没有。相比之下,”沐离搂上唐鹰的脖颈,吻了上去,“还是我们自己的事更加重要。”
李潢一路向南,发现越是靠近崖州郡,市容便越整洁,道路越宽阔,而百姓的精神面貌越好,不由心中暗暗惊叹,自己的这个八弟,在治理州郡方面竟然真的有两把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