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另有一人咳嗽几声,说:“你们扯远了好不好?我们正在讨论南诏王三日后要做啥。”
几个唐门年轻人异口同声:“烧他老婆呀!”
“……”
这时,唐鹰缓缓分析道:“听雨水榭内搬出的桌椅风格纤细,用料考究,应是身份高贵的女性所用,且听那些宫人日常言语,那儿应是香花夫人最爱的避暑之地。再加上她平日最爱的食物,花烛,合卺酒杯,喜服……”
唐鹰抬头,喃喃道:“南诏王,这是要和香花夫人再过一次洞房花烛啊……”
一时间屋内顿时鸦雀无声。
和一个死人洞房?
人人毛骨悚然,只有小师妹双手抱握,目露憧憬之光:“哇!南诏王为了香花夫人甘冒天下之大不韪,身为一方霸主而又情深似海,简直让人崇拜啊!”
除唐鹰外的其他八人不约而同地翻了个白眼。
“可是,就算知道这些又有什么用?对我们刺杀南诏王有何帮助?”
唐鹰将皇宫地图摊开,指点其中一个方位:“听雨水榭位于御花园湖边,且深入湖中,只有一道九曲石桥与岸边相连,旁人固然难以接近,但宫中守卫同样难以立刻到达。”
“皇宫订购的酒席只够两人享用,南诏王应该也不会让人围观他洞房,那天夜晚,屋内应该只有他一人。”
“听雨水榭比养心殿小很多,再被十匹红绸装饰,遮挡之处颇多,更方便我等行事。”
“因此,”他的拳头重重一敲桌面,“‘末七’之夜正是我们动手的最佳时机!”
第3章
三日之后的夜晚,月明星稀。
一行唐门弟子按照唐鹰的计划,顺利地潜入南诏皇宫,按照计划,或清除宫内暗哨,或占据有利地形把风。
而唐鹰自己,却已经在三日之前又回到了南诏皇宫,一直潜伏在听雨水榭附近的湖底。只要时机一到,他就负责摸进的听雨水榭,刺杀阁逻凤。
听雨水榭边有一台巨大无比高过屋顶的水车,在骡马日夜不停的推动下,水车不停转动,带动一排排竹桶不停将水倾倒在水榭屋顶,犹如大雨倾盆,故名“听雨”。
通过变换竹桶的大小和数量,还可以调节“雨量”,或滂沱,或淅沥,即便是在六月盛夏,屋内也清凉宜人,因此此处才会成为香花夫人最爱的消暑之地。
现在虽然已经入夜,但是水车依然运作,水榭周围水声大作,一片嘈杂。好在唐鹰的听力异于常人,一些别人几乎都无法听到的声音,他不但能听得清清楚楚,还能通过声音在脑中描摹出具体的场景。
两天前,他听到听雨水榭内有很多宫人的脚步,搬运重物,装饰房间;
昨日,他听到在数十名宫廷守卫的看护下,八名力士将一沉重棺椁抬入水榭;
今日白昼,他听到皇宫内的御用僧人举办法事祭奠香花夫人;
一个时辰前,阁逻凤出现,进入水榭后,屏退所有人,甚至连门口的守卫都没留下,然后独自留在屋内。
水榭内断断续续地传来阁逻凤自斟自饮,自言自语的声音,都是对香花夫人的一些缅怀与回忆。唐鹰不不由想起若是小师妹在此,只怕又要大惊小怪一番。
之后一直没有声音传出,只有水车的“哗哗”声,寂静无比。
一更人,二更锣,三更鬼。
三更时分,水榭内终于传来明显的鼾声。
阎王叫你三更死。看来此时应是阁逻凤最为松懈的时刻。
唐鹰从水中稍稍冒出头来,望了一眼三十多尺开外站在岸上的守卫,便如一只壁虎一般爬上一根支撑着水榭的柱子,贴在了水榭的地板底下。
三日前,当宫人们装饰完房间撤走后的半夜,唐鹰已经暗中撬松了角落的一块地板,然后又将地板用两根楔子塞住,使这块地板踩上去依然纹丝不动,看上去毫无异常。
而现在,他只是将楔子拔掉,便将地板挪开一线,潜入其中。
水榭内一片寂静。周围点着几根红烛,焚着檀香,光线昏暗,一丝丝白烟在屋内缭绕。屋子正中有一个八仙桌,桌上杯盘狼藉,几个酒瓶滚落在一边。桌边一具棺材,一个男人正躺在棺材另一侧的地上,从唐鹰的角度只能看见一对靴子。
水车依然在“哗哗”地将水倾泻在屋顶上,一切动手时可能产生的声音都会被掩盖过去,简直就是千载难逢的下手时机。
无人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