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他们现在走了,我们到病房去好不好?”
一个伤员开口说要回病房,柯南怎么可能有理由拒绝呢。他点头应下之后,平冢泉似乎心情变好了一些,漂亮的眸底像有光闪过般亮了亮。
这个场面可以说有些滑稽了,柯南本就是伤员,脚上根本还没有痊愈的他行动不便。他就跟在平冢泉的斜后侧,仰着头,静静观察着少女。
平冢泉走的很慢,她撑着沿墙的扶手,一步一步近乎是挪的速度。她侧回头,发现柯南正在看自己,似乎是有些不好意思,她赧然地眨了眨眼睛,解释道:“麻药退了,腿上有点痛,也没什么力气。”
苍白的面色,额间的虚汗,她的模样根本就不像她自己描述的,只是“有点”痛而已的程度。
黑色的长发柔顺地垂在她的身后,纤瘦的身板很容易就会激起但凡有点责任心的人的保护欲。温和,坚强,柔美,这些形容词用在现在的平冢泉身上一点都不为过。
柯南抿了抿嘴唇,他现在真的很难用一颗平常心来看待平冢泉。
重新回到病房内,柯南悄悄回收了他贴在门上的纽扣型窃听器。平冢泉背对着他,一点一点地坐在了病床上后才重新面朝向他。
这是单人病房,相当狭小的一间,可想而知先前那一大帮人高体健的警察一窝蜂地塞在这个病房内是一种多么拥挤的场景。
病房的灯光也是煞白,没有一点温度的光线似乎将平冢泉那本就显得憔悴的面孔映照得更加苍凉了。她坐在床沿上,双手规规矩矩地叠放在自己的腿上。
她的姿态,她的礼数,一如既往的无可挑剔。
“工藤君,抱歉发生这样的事。”她道歉。
柯南弯起了眉毛:“这样的事谁都预料不到,你没有错。”
她总是习惯性的道歉,明明作为受害者。
在说完“你没有错”这句话后,柯南察觉到平冢泉的表情似乎变得有些欣喜。就好像他的话,给予了她认可。
柯南不晓得是不是平冢泉那空白的两年让她变得无法表达自己真实的情绪,比如那些被当成是“巧合”而发生的和她有关的各种各样的事。她是在两年间受过什么巨大的冲击,才会变成现如今的模样吗?
——你没有错。
这话之于平冢泉而言,确实如同定心丸。这是来自她憧憬的那个人的认可,所以,她不论做了什么,都是对的。平冢泉给了自己这样的心理暗示。
这样一来,她觉得自己任何行为都是理直气壮,光明正大的了。
心里这么把自己说服了,但是表面上她还是要持以她自己所创造的人设的矜持:“不是啦,我的意思是,因为这样的事,我才没有及时地遵守和工藤君的约定。”
原本事情的起因就是,柯南质问了她,自己手肘上的针眼是注射了什么的痕迹。后来她亲口答应了,会把所谓的那样东西,亲手交到自己面前。
可就在这种时候,出了事故。
出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男人,而这个名叫高濑拓实的男人却和楠木佐美以及仁科宗介的事件都有关系。恰恰是这么关键的人,死了。
因为发生了这种事而没能遵守承诺,她是想以此为借口逃避掉吗?
正好因为家里成为了案发现场被警方封锁,她没机会回去取那样所谓的东西。
好一个不可抗力呢。
这么一想来,之前的每一次事件,似乎都是因为某些“巧合”的“不可抗力”,让平冢泉成了最没有嫌疑的那个人。
正当柯南以为自己看穿了平冢泉的把戏时,平冢泉却叫住了他:“工藤君,我把要给你的东西偷偷带出来了。”女孩的语气带着些庆幸。
这完全背离了柯南预料的做法简直让他惊讶得无话可说,他睁大了眼睛,对上的是平冢泉面色温和的容颜。
是他的心思又被看穿了吗?这种感觉,真的非常不舒服。可从表面上来看,平冢泉也只是在做她自己的事,控制她自己的举动罢了。
她究竟有多深不可测?柯南在心底又给平冢泉画上了一个问号。
平冢泉打开床头矮柜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了一个银色的小铁盒,然后,如她承诺里说的那般,她将这样东西亲手奉上。
柯南的眉毛皱得很紧,他的视线紧紧所在女孩双手捧着的小铁盒上,并没有直接接过。那东西就和它质地的金属光泽一样,令人倍感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