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举果然有效。
白子画循声望去,只见容挽歌的双手不停地弹琴,秀眉紧紧地颦蹙,双眸稍微涣散,面容已然血色尽失,内心泛起一股莫名的酸涩与疼痛,连忙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到了她的身边去,握住她的手,顺势替她把了脉,启唇出声道:“容掌门,快停下来。”
素手一顿,琴声骤歇。
容挽歌双眸一眨,瞬间恢复了清明,兀自浮现了一缕浅淡如三月清风般的笑意,微微侧头望向姗姗来迟的白子画,笑问道:“上仙,你怎么这么迟才来?”
白子画在诊出了容挽歌的真气几乎耗损殆尽之后,再听见了她这么一句听起来看似责怪可是语气毫无埋怨之意的话,心里没来由地变得一阵绵软,然而酸涩与疼痛的感觉却因此逐渐加深。
他还没来得及注意,便已悄然转瞬即逝。
对上容挽歌含笑的双眸,白子画的神色变得稍稍柔和,似是担忧着眼前虚弱至极的她,不自觉地轻声道:“对不起,我来迟了。”
闻言,容挽歌不由得轻轻一笑,说:“挽歌不过跟上仙开个玩笑,上仙却是这般正经八百的模样,真是令挽歌感到好生无趣。”
盈盈秋波噙着的笑意不曾散去,却又添了三分狡黠、四分娇俏的情态,直看得白子画心神微荡。
白子画顿时无言以对。
容挽歌不再开白子画的玩笑,略施灵力将忘忧琴收于墟鼎之中,而后双眸瞥见殿外的七杀徒众,神色顿时冷若冰霜,淡淡道:“挽歌现在浑身乏力,还请上仙暂扶挽歌。”
这时杀阡陌脚踏火凤从天而降,在看见了躺在地上的七杀徒众一副苟延残喘的样子,再看向缓缓走出殿外来的白子画与一名素不相识的女子,凤眸微眯,神色难辨。
“姐姐——”
“尊上?”
容挽歌的身后忽然传来了花千骨的声音。
由于花千骨担心容挽歌的情况,遂与东方彧卿二人赶回万福宫来一探究竟,却不想居然看见了自己心中一向无所不能的姐姐面色苍白如雪,还一副弱不禁风得需要白子画的搀扶才能走路的样子,看得她心酸不已又火冒三丈。
容挽歌唇角微扬,努力地微笑道:“姐姐不是让你们都在后山好好待着的吗?”
“小骨这不是担心姐姐嘛!”花千骨紧紧地抓着容挽歌的手,委屈道:“更何况,小骨在这个世上只有姐姐这么一个亲人了,若是连姐姐也要离小骨而去,姐姐让小骨该如何是好?”
话音一落,容挽歌幽幽地长叹一声,而后捏了捏花千骨的脸颊,不再言语。
“美人姐姐!”花千骨余光一瞥,瞥见了上次救了她与蜀山弟子一命的杀阡陌,疑惑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小不点,我——”杀阡陌早已看见了花千骨,奈何当时花千骨的眼里只有容挽歌,故而站在一旁不出声,如今花千骨问了他怎么会在这里,他想要解释却不知该从何说起。
“美人姐姐?”容挽歌蓦然笑得意味深长,看向杀阡陌的眼神分外凌厉,语气却是淡得把花千骨给泼了个透心凉。“小骨,你怎么可以这般称呼七杀圣君?”
“美人姐姐竟是七杀殿圣君吗?”语毕,花千骨不可置信地看向杀阡陌,一步一步地向后退,“美人姐姐,你是那个当初屠我蜀山,如今又来毁我蜀山的那个七杀圣君?”
白子画扶着随时就要倒下去的容挽歌,冰冷的语气透着淡淡的杀意,道:“杀阡陌,如果你执意要挑起门派之战的话,那么我今日便留你不得。”
“小不点——”杀阡陌想要解释,奈何花千骨背过身去,不再看他,弄得他心头火气腾腾燃烧了起来,顿时转过身起看向朝他跪着的单春秋,唇角一勾,阴狠一笑,道:“是谁让你来骚扰蜀山的?我跟你说了多少遍,不许来骚扰蜀山,你把我的话当耳边风了,是吧?”
单春秋眼中掠过一丝不甘,一脸忠心耿耿,说:“圣君,属下这是想要为你攻城拔寨,一统天下!”
杀阡陌闻其言更是怒极,抬手运起灵力,就是掴了单春秋一掌,道:“我杀阡陌要一统天下,只须动根小手指头,用得着你帮倒忙吗?清虚当年对我有恩,你不但杀了他,还想屠蜀山满门,你想把我置于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