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薰上仙之言差矣,这样的好妹妹的确是挽歌教出来的,然而这样出色的花千骨却是《七绝谱》教出来的。”话锋一转,容挽歌的双手背在身后,身着一袭月白长裙,静立于朦胧的银辉之下,神情淡然,飘飘乎如遗世而独立,淡声道:“真正让挽歌看笑话的是,温掌门显然是在拿紫薰上仙当枪使,紫薰上仙却依言而行。”
夏紫薰微微眯起美眸,浑身气势一凛,问:“所以,你这是想说我笨吗?”
容挽歌摇了摇头,琉璃般明净剔透的双眸直看得夏紫薰没来由地感到自惭形秽,恍若自己所有的心思已在她的面前无所遁形,果不其然——
“挽歌是想说,倘若紫薰上仙没想着要攀比,舍妹又怎会成为紫薰上仙眼中的出色女子?”
话音一落,夏紫薰有心辩驳却无言以对,只得微微别过眼去,不再直视容挽歌的双眼。
“紫薰上仙前来此处找挽歌可是有事?”
“我想知道你是不是爱上子画了?”夏紫薰再次对上容挽歌的双眸,只不过她的眼神倏地变得如霜刃般凌厉,就像是在审视着容挽歌,更像是不想错过容挽歌的每个表情变化。
对于夏紫薰的坦率直接,容挽歌措手不及,淡然恬静的神色蓦地一愣,兀自怔怔地看着夏紫薰,灵动的水眸里似有薄云缭绕,轻烟氤氲,迷离了漫天星辰。
殊不知,这样的容挽歌看在夏紫薰的眼里仿佛是一个涉世未深的纯真少女,教人当真是不忍心以冷面相待。
“紫薰上仙何出此言?”须臾,容挽歌终于回过神来了,黑眸微垂,不禁轻轻一笑。“敢情挽歌的样子看起来像是爱上了子画吗?”
看着容挽歌这般淡然如水的模样,确实不像是爱上了一个人会有的表现,但是她也极有可能是为了掩饰真心而故意为之的。
这般模棱两可的答案以及容挽歌始终保持着从容淡定的表情,夏紫薰根本捉摸不透容挽歌对白子画有着什么样的感觉,遂下了一番决心,问:“既是如此,那你可知子画对你的心意?”
“隐约知道。”容挽歌稍稍一愣,神情倒是迅速地恢复原来的镇定,一双盈盈秋波既通透又深邃,好似他人视之如命的一切于她眼里不过是一场终将逝去的烟云繁华,直看得夏紫薰恍然以为眼前站着的女子就是那个让她爱了一辈子也痛了一辈子却是怎么也恨不起来的白子画。
就在夏紫薰微微愣神的当儿,容挽歌一声轻轻的叹息,透着几许无可奈何,逐渐拉回了她的思绪。
此刻容挽歌的神态与刚才白子画的神态简直是如出一辙——
他们只会怜惜、悲悯他人的执着,却从来不会在意他人的爱恨,因为他们对他人无爱无恨,就好像自当初直到如今的夏紫薰之于白子画,令人倍觉悲哀可笑的是,自始至终对她无心的白子画之于容挽歌也是如此。
夏紫薰一时心如刀绞,登时眼圈泛红,泪盈于眶,掩不尽满目的悲凉与哀戚,哽咽道:“容挽歌,子画爱上了你,从来没爱上过任何女子的长留上仙白子画爱上了你,你就这么一句话、这么一声叹息,是打算装作若无其事吗?你的态度让子画情何以堪?”
面对夏紫薰声泪俱下的责问,容挽歌暗自在心里一番长吁短叹,怜惜着夏紫薰对白子画一片痴心却始终得不到回应而受伤的痛苦,但是她也知道骄傲又强大如夏紫薰这样的女子并不需要他人的怜悯。
是以,容挽歌怜惜归怜惜,面上却是佯作无动于衷,神情自然是依旧泰然自若,只见她先是轻轻地闭上了双眼,片刻再缓缓地睁开来,先是幽幽地叹了口气,兀自微微启唇,如是淡淡道:“我爱他又如何?我不爱他又如何?若是他不爱我,我爱他也好,我恨他也罢,我之于他而言不过又是一个无法看破情爱的仙人罢了。”
这次倒是轮到夏紫薰愣怔。
因为她想到了在自己还未前来此处找容挽歌之前,率先找的白子画谈话的内容。
……
客房里,灯火通明。
“我来这里是想问你一件事。”夏紫薰就在白子画迎她入房之后,一脸认真得近乎执着地说道。
白子画深深地看着夏紫薰,淡淡道:“问吧。”
夏紫薰极力地隐藏着心中的一丝小心翼翼,问道:“子画,你……你是不是喜欢上容挽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