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理员被这个飙车的疯女人吓到了,也许是伤心过度吧,管理员不忍,悄悄打开了大门,并且给了她一盏应急灯。陈一凡走在深夜的墓园里,却没有看到任何人的灵魂,包括自己的。
她很快就找到了梅恒的位置,于是一屁股坐在梅恒身边,同他讲话。
早晨,巡视墓园的保安发现了她,夸她胆子大。
陈一凡抬起头笑了笑,笑容却苍白地像个鬼魂,保安觉得发毛,急忙转身离开了。
陈一凡看着他匆忙跑开的背影,轻笑出声,“我和我弟弟待在一起,弟弟是武术冠军,我怕什么呢?”
照片里的梅恒依旧微笑着看着远处的湖水和朝阳,晨风吹过,周围的花瓣颤动,发出轻微的噗噗声。
最开始得知真相时,陈一凡静静地站在那里,时间凝固,空间压缩成一粒不起眼的火种,穿透巨大的失重感做成的气场,把她捅了个对穿。她花了五年时间勉强拼起来的这套精美的躯壳就地散落化灰,死亡也许不过如此,陈一凡想,如果她消失了,就不会再痛苦下去。
可是梅恒呢?真相呢?
如果她怀疑的所有巧合都是人为的,那么她有必要现在就开始准备。陈一凡冷笑,她准备爆破掉这座堆在心里五六年的东西,还自己一个清净。
刘念终于到了,他看见了陈一凡。
刚松了一口气,他却又被更深的恐惧压倒,陈一凡低垂着头坐在墓碑旁边,像是已经死去。
刘念蹑手蹑脚地走上前,小心地坐在她身边,颤抖着问,“你还好吗?”
陈一凡抬头了,那一张美艳绝伦的脸如今惨白一片,只有一双赤红的眼睛,几乎要布满血丝。
而落在陈一凡眼里的刘念,也是一样的狼狈不堪,苍白的脸上混杂着汗水和血水,仿佛是古代浴血挣扎出敌人重围的孤独将军。
可是陈一凡没有力气去关心和询问。
刘念抬了抬手想去抱她,却始终不敢碰触,她太脆弱了,就像一碰就会破碎的纸片人,简直马上就可以被风吹走。
“一凡,都过去了,别想了,好吗?”
陈一凡的声音像是地狱里传出来地哀嚎,“刘念,你是知道真相的,对吗?”
刘念不可控制地颤抖起来,“一凡,乖,听话,别问了。”
“咱们认识了十几年,在一起八年。”陈一凡定定地看着刘念,目光僵直,仿佛灵魂已经死去,“我要你用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发誓,告诉我一句实话――梅恒,是不是意外?”
“别问了,我求你了。”刘念狠狠地战栗着,“你不会想知道的,乖,听话。别问了。”
陈一凡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突然咧开嘴笑了,“我明白了。”
刘念终于忍不住抱住了一凡,他发现一凡身子冰冷地仿佛一块冰块,而自己颤抖着的怀抱根本温暖不过来。
然后他听见陈一凡在他怀里发出了一句近乎绝情的问话,这是刘念这一生听到过的最痛心的话,那种痛,让他恨不得自己当场死去。
陈一凡在问,“刘念,告诉我,是不是你?”
第32章 疯魔
陈一凡疯了。
过了前两天的疯狂和声嘶力竭,现在的她已经是一个行尸走肉。
刘念说得对,已经过去了。无论那个人是谁,她都不能把他揪过来扔到马路上,自己开摩托车把他压死来给梅恒赔罪。
所以陈一凡开始寻死。
她半夜时分爬上明德大厦顶端,却在即将一跃而下时被刘念抓住抱走。
她倒了一嘴的安眠药打算安详离开,就被陈秋风按着去医院催吐。
她拿起水果刀在纤细白皙的手腕上比划着,却被刘念夺走,鲜血肆虐在刘念的手腕上,她竟然伤了他。
陈一凡感到绝望,原来她连死亡的解脱,也不配拥有。
刘念和陈家的人每天寸步不离地守着她,安抚她,带她看心理医生。
心里受了伤可以被医生治愈,但陈一凡的心早就死了。
没有人能救活一个死人。
陈一凡最害怕晚上,她睡不着觉,只是瞪着大大的眼睛,干熬着一个个漫长的夜。
刘念在床上紧紧地抱着她,试图传递给她一些力量。
陈一凡躲在刘念怀里瑟瑟发抖,她残存地理智告诉自己,相处多年的男友是一个可以保护自己的人,他的怀抱可以温柔地守护自己不被外界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