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渡边寻音的邻居……”
只承认了自己是渡边寻音的邻居,不是朋友。
“可是这也证明了:你已经死了,”青井红的眼泪顺着她苍白的脸颊落下,本来一直看着寻音的眼睛此刻缓缓抬起,像是故意给谁看的藐视众生的挑衅眼神看向了宝生织音,嘴巴轻轻吐出两个字,“寻音。”
似乎挑衅的正是宝生织音。青井红的眼神在说:啊,我知道你知道了哟,关于我们俩关系的事……那又如何呢?
宝生织音刚想出口对她说什么,青井红却一抹眼泪,笑得把眼睛都彻底弯起的勉强笑容,“虽然还想和寻音再说些什么,但是打工的时间到了呢。”这样说着就从宝生织音的店里离开了。
同样看着‘长存’大门的还有被召唤而来的渡边寻音,但她似乎并没有多思量什么,歪着头问宝生织音:“你就是宝生呐。”然后走出显身阵的圈子绕着宝生走了一圈,或者说是仔细端详了一圈,最后捧着下巴得出结论:“眼睛很漂亮。”
突然被赞美的宝生织音还没反应过来,嘴巴就已经快了身体一步地说:“啊,谢谢。”
渡边寻音‘噗嗤’地笑出了声来,“那么今天的事情都不要对阳菜说哦~一个字也不要说。”渡边寻音看着仍然想发问的宝生织音,出声打断了她,“还有纠正你一个错想法:阳菜还没有死。”
“可是——!”
“很高兴见到你,宝生。那么接下来就是再见的时间了。”渡边寻音远眺窗外的蓝天,痴痴地笑了起来,“宝生的想法意外很好猜呢。”接着,渡边寻音的身体慢慢地消失在空气里,无处可寻。
青井红,渡边寻音,都是带着各色谜团的人呢。
宝生织音拉开一张椅子坐下,一股脑地趴在桌子上这么想。随后她的呼吸变得轻盈起来,想必在梦里并没有这么多要操心的事烦心。
渡边阳菜满身疲倦地拉开门就看见宝生一脸安逸地趴在桌子上,姣好的脸庞被浓密的发丝遮挡得七七八八,只露出她纤长的睫毛在微微颤动。
真是活在另一个世界的人呐。
渡边阳菜又轻轻地碰上了大门。
*
——生命是在消失后才能被重视的吧,宝生。
——所以回忆很贵重。
——真是可悲呐。
——嗯?
——人需要靠着回忆来感觉生命的重量,真是可悲啊。
*
宝生织音是被沉闷的敲门声吵醒的。虽然宝生织音十分喜爱赖床,可是她的睡眠一向很浅,要说原因的话,宝生恐怕只能归咎于那年渡边阳菜所准备的特殊训练过于深刻了吧。
思绪停顿在这儿,宝生织音算不上温柔地一把掀开被子,以手代梳理了理身后的乱发就跑下楼开了门。门外的少年逆光站着,脸上的表情不如几天前那么生动形象,甚至有几分憔悴。宝生织音看向少年的右耳,发现黑气已经消失不见了。她想,她应该知道少年要讲什么了。
“宝生さん的店能借我避个难么?”仁王雅治的嗓音有点沙哑,眼中的疲惫已经显而易见。宝生织音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默默地让出了路让仁王雅治进来并关上了门。
仁王雅治毫不客气地拉了一把椅子坐下,身体全然放松地瘫倒在这个有靠背的椅子上,左手手背压在了闭上的双眼上。一只手的重量让眼睛不容易那么酸涩。
是外婆去世了吧。宝生织音抬起右手落在自己心脏的位置上,我明白的,这种失去爱的人的感觉,我是很明白的。
“宝生さん有没有失去亲人过?”明明没有被任何东西遮住口鼻,仁王雅治说出来的话却始终带着闷闷的感觉。
“有,我的母亲在我五岁的时候突发心脏病死了。”
“那可真是糟糕呢。”仁王雅治挺尸一样地整个人坐起,然后又趴在桌子上,露出一双漂亮的黄玉眸子看着宝生织音,等待着宝生接下来的话。
“我的父亲在母亲逝世后就没了踪影,家里也没有任何长辈赖以生存,只能被托付在远房的亲戚间兜兜转转地生活。然后知道了自己的能力,想要召唤母亲的亡灵但是根本没有用,然后才知道母亲没有留下任何思念,所以才无法召唤。”被人倾听似乎就能将其中的痛苦与之分担,“有人对我说:我的眼睛是上天的赠礼。而我,可以帮助到别人。所以我开了一家店,帮助人们实现愿望。”
说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