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间月华咬了一大口苹果,眼中向往的神情闪闪发光,嘴角不由地翘起一个弧度,“知道你不敢嫌弃,不管是男是女都是我们的宝物。”站在一旁毕恭毕敬的土御门莲脸上神色未变,笑容同样蜿蜒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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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产期那几天的天一直都不好,外头乌云沉沉似乎要倒塌下来,看的人不舒心的很,土御门莲正准备把医院病房的窗帘拉起来,好隔绝这个不愉快的天气。川间月华的羊水就是这个时候破的。
土御门莲几乎是同时按下了铃,叫来了医生和护士,捧着川间月华的手不断地给予她信心和勇气,然后看着她被一群训练有素的医护人员快速地推进手术室,而他的手还在止不住地颤抖。
红叶在一旁倚墙站着,目光注视着那个亮起的鲜红的手术中三个大字,同样也紧张地等候着。
而这样几个小时的等候等来的,却是一张病危通知单,再几个小时候,已经确认了川间月华的死讯。
雷声轰鸣了一下,暴雨降临。
[五·再也回不来了]
土御门莲一夜崩溃,整个人蜷缩在川间月华曾躺过的病床上,眼中无光,只留下微弱的呼吸起伏能来确认他没事。
而刚出生的孩子也因为出生下来没有呼吸进行抢救送入了重症监护。
音容面貌都依稀在目,土御门莲扯着床单,眼中有泪充盈却怎么也滑落不下来。像是凝结在了那里。
土御门莲最后是被医院的工作人员赶下来的,红叶无奈地只能现身搀扶着他先回家休息着,他自己时不时地看着小生命的一举一动。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一个月,小生命的生命体征终于稳定下来,已经可以脱离沉重的呼吸机,红叶打开灰尘满天飞舞的房间,“可以去接她了,你有想好孩子的名字吗?”
“……”土御门莲蜷缩在角落里,长长的刘海遮没了他的眼睛。红叶不禁地怒从心来,抬起脚,硬邦邦的木屐底部就抵在土御门莲的胸口,“你还要颓废多久?!”
土御门莲却仍是没有动作。红叶眯起眼,木屐现在抵住了土御门莲的喉间,土御门莲几乎不能呼吸但还是默默的不说话。
红叶收起脚,拎着土御门莲的领子起来,“川间月华死了!”这个名字似乎才能在土御门莲的眼中引发波澜,红叶明显地看到土御门莲的眸子亮了一些,“而你现在这副样子,土御门家的人说不定会把你们的孩子都给夺走!到时候你哭也没地方哭!别妄想着自己救出来,我可不会帮你忙!”说完像是放弃了一般将土御门莲扔回那个角落,自己往后退了两步恨铁不成钢。
“……宝……音。”
“什么?”
“那孩子叫宝生织音。”
宝物一般的,用梦编织起来的盘旋不去的声音。
第二天土御门莲就将孩子裹了起来,送到了川间月华家属那儿,自己重新披上了西装和红叶踏上了回土御门家的路程。
[六·成为你的影子]
等到土御门莲解决了所有土御门家的事情之后,宝生织音已经7岁了。土御门莲并没能料想到宝生织音会被像踢皮球那样的对待,在几个家庭之间踢来踢去,似乎永远没有定下的倾向。
而且宝生织音的身边有个十几岁模样的鬼魂,似乎看透了宝生织音拥有不一样的眼睛,专心致志地教导她正确的用法。
土御门莲站在门外,蓝色的眼睛看着宝生织音正乖乖地书写符咒,忽然关上了门。一旁的红叶扇了扇团扇,漫不经心道:“这样就可以了吗?”
土御门莲点点头,“这样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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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御门莲几乎是准许了宝生织音这样的发展倾向。
而事情的转折是在渡边阳菜用厉火烧掉了那幢充满回忆的房子以及川间月华的滞留那时。多亏了红叶的阻挡,不然渡边阳菜决不能活到现在。
那个夜晚,土御门莲在梦里梦见了川间月华年轻时的模样——虽说她最后死的时候也不过24岁。
梦中是一个面容清丽的女子,她只露出小半个侧脸和整片白皙后颈,紫色的眸子仿佛烂漫盛开的一大片薰衣草,她遥看着远方黑漆一片的虚无深渊,唇边是无尽的怀念。她淡然地开口,声音好似刻意调远了距离,变得遥远空灵起来,“我不想要和他们一样。”
“你说过我是自由的白鹭。”
“天性渴望飞翔。”女子的眼神忽而挑高,恍惚真能在这片黑暗中看见碧色蓝天。